低头抬头 □李孝洪

常言道：“人穷志短。”对于这句话，我有深刻的感悟。

记得那是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在学校放假前，大家谈论过年能否有新衣服时，我叉着腰，昂起头无比神气地说：“过年会一身全新，绝对会有双尼龙袜。”可人算不如天算！不曾想那年学校规定再也不准久拖学杂费，一下子就要拿出7元钱来交我和姐姐俩人的学杂费。对于我们这种家庭那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哪还有闲钱给我们买袜子？为了安抚还不曾上学的小妹，妈妈只有硬着头皮去赊了一双尼龙袜子回来，我和姐姐只有干瞪眼的份。可之前我牛皮已经吹出去了，正如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了，要想不被笑话只有下策了——把袜子偷过来穿上。

眼看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了，为了能够全副武装参加“赛宝”大会，我心急如焚地盘算着何时下手。哈哈！终于全睡着了。拿着手电，蹑手蹑脚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贼胆包天的我迅速地窜进小妹房间，乖乖！天助我也，没想到小妹把袜子就放在枕边上，让我轻易得手……

后果是严重的！东窗事发后，不但袜子没搞着，反而在大年初一跪在炭渣上面壁思过,让我在玩伴中颜面尽失。一双偷来的袜子胜过千斤，本想高高抬起的头却无奈地低了下来。

此事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却深深地定格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在那物资匮乏凭证供应的年代，一套用土布染色而成的新衣和一双妈妈扎的千层底布鞋，就是一年最大的期盼，一双尼龙袜，对家境一般的我们而言简直就是奢侈品。能够上下全新让伙伴羡慕时的那种满足和得意感，我相信现在的孩子们是无法理解的。

随着国家经济的飞速发展，我们的生活也在发生巨变。70后的我是踩着改革开放节拍而来的受益者。现在每天早上起床穿衣着装的时候，面对多套样式和质地都很好，且四季分明的衣物，和大叠大叠的袜子与高、低、平跟等N多款式的鞋子，我在橱柜里挑来拣去，费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令我满意的衣服和鞋袜。不是觉得颜色不好搭配，就是觉得穿着不够舒服。最后还是将就着找到一套穿好，嘴里还不住地嘀咕：“哎，算了，就这身吧！”

随着祖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随着收入水平的不断增长，我那曾经被一双袜子压低的头，正一点一点地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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