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儿子急切地说:“等等,我亲你一口?”我愣了神,听着那头“啪”的一声然后是“嘟——嘟——嘟”挂断电话的声音,穿越千山万水在耳边尖锐地响着。儿子从来不主动在电话那头说亲我,都是在我一再央求下,他无奈了才说好,“我亲你一下,就一下!”可今天他是主动的、真诚的、急切地。我脑海中闪出一个念头:小家伙想家!
爷孙俩去上海已经整整半个月了,这是儿子有史以来离开我们最长的时间,还有十几天才能回来。当然,这也是我们离开儿子最长的时间。为了不让那张小脸在眼前晃悠,我总是把自己搞得像个大忙人,不停地看书、不停地上网、不停地看电视剧……
儿子虽然只有六岁,但已能看出他很强的独立性和自理能力。他两岁多的时候不得已就进了幼儿园。老师说从早到晚不见他哭,他总是嘻嘻哈哈和这个玩积木,和那个玩推车,偶尔也会说:“不和你玩了,我告诉妈妈!”之类的话,偶尔也会脸上有不悦的表情,可从没见他哭闹过。我无论多晚去接他,他总是欢喜地扑进我的怀里,不埋怨、不委屈,似乎一切都是应该的。
上幼儿园的四年里,儿子很少请假,头疼脑热带上药继续上幼儿园,刮风下雨也从不让我给他请假。儿子毕业那天,带了他四年的老师说:“几乎没见过你儿子哭。”我知道那是儿子不想让我担心。其实在家里,他会因为小小的不开心在我怀里撒娇,那泪珠儿动不动就挂在脸颊,好不疼人!
这次爷孙俩去上海度假,儿子每次打来电话都说他玩得很高兴,很听爷爷、姑姑的话,但从不提一句想我的话。可今天的电话里,我感觉到他想妈妈了,他在电话那头要给我背《静夜思》、《咏柳》、《示儿》等等,还要给我背长达三四百字的《少年中国说》。
在我要挂电话的那一刹那,他的思念决堤了,可还是执拗地不说“我想你了!”只是迫不及待地说:“妈妈等等,我亲你一口!”说着就听到电话那头“啪!”的一声,电话猛然挂断。我知道儿子肯定一头扎在爷爷的怀里哭起来了。而我坐在电话这头,思念泛滥:他的调皮、他的笑脸、他乖巧的样子,浮现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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