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我想知道我是被什么人打败的。
我过去是美丽的……
她现在是美丽的……
我们那地方的人说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无微不至,就说好得“扶起放倒”,能被扶起放倒的人是最有福气的,如果指的是一个女人,那这个女人就达到了人类幸福的最高境界。
我们开始谈对象了,别人都说我们谈恋爱了,其实谈对象和谈恋爱不一样。他几乎每天都来我家,一进门就像蜜蜂一样忙活起来。在男人里他真是少有的勤快,能找着活,干得井井有条,不多说话,也不怎么笑,脸上过早地有了几分慈祥。很快地,我的弟弟妹妹就黏在了他身上,缠着他玩,让他替他们做作业。我不在的时候他也来,跟我家里的人说得热火朝天,与我的关系好像倒不太大。只是他一看到我,鼻尖就霎时变得通红,这红持续几秒钟就恢复了正常,是一根火柴点着一支烟的工夫。
我们的婚期很快就定下来了。没有一个人问我愿不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别人都是主角,我好像是个观众。母亲像娶媳妇那样准备了一个家庭能用到的所有物什,包括一只漆着牡丹花的痰盂,还镶着金边。那时候住平房,这是起夜用的家什。我的衣服都是从北京上海带来的。雪白的尼龙衫胸前绣着花,那些鲜艳繁荣的花像要吵起来一样,散发出了香味;茶色的涤纶长裤,裤缝直得像刀锋。那个时候,女孩子出嫁要向男方要几大件多少条腿,可我们家却倒贴着。我母亲打破这种传统观念,为了她看中的前途无量的好女婿,做了最大限度的投入。邻居们出于好意,说,不门当户对吧?母亲说,这是门户互补。真是远见卓识啊,母亲在我们小城里声名鹊起,成了移风易俗的典范。我们家被评为了五好家庭,别人评价母亲简直就是一个高尚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我是被一辆自行车娶走的,临出门时,我想表达一下对母亲的感激,感激也应该是一种爱。有一个词叫恩爱,有了恩也就有了爱。那么我应该是爱母亲的。可是我找不着我的母亲。后来我才知道母亲一直躲在厨房里哭,为了出阁的女儿,或者,为自己悉心做了一件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事情,而自我感动了。
我第一次住在了属于我自己的家里。所有的都是我的,包括坐在我身边的这个人。晚上闹新房的人走了,我坐在床边不知道下面该做什么。他端了洗脚水,蹲下来要给我解鞋带,我尖叫起来。我跟着奶奶长大,奶奶是小脚,从小她给我灌输的思想是,女人的脚是丑的,是不能让别人看见的。我跟奶奶生活了八年,一个被窝睡,我都没见过她的脚。所以我也认为脚是全身最羞耻的地方。结婚以后很长时间我都穿着袜子睡觉。他要动我的脚,我要挣扎,最后洗脚盆就翻了。
那一晚他对我说了一些话,到现在我还记得。
英儿。
嗯。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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