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尘曾在《碎舞》一书中记叙了一件小事:“我提起张爱玲,女伴笑道:‘在你看来,她的每一句话差不多都是真理。\’”安妮宝贝又与洁尘不同,她从不公然写下她的名字,但也说,“真正美丽的女子,往往都是温和淡定,从容自信的,她的存在,连空气都变得不同。”她们三人,纵然时代、职业、个性都风格迥异,但总给人以神秘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最好的还是艾米莉·勃朗特在《呼啸山庄》中写的:“我们是同样的人,灵魂都是同一个料子做的。”实在是经典绝妙的形容。
张爱玲的时代,在那个新旧交替的乱世。她生活在当时最为繁华也是最为颓靡的上海与香港。洁尘说那个年代的女子慵懒如猫,极尽奢华,整个时代都弥漫着浓重的鸦片香。张爱玲向我们展示的正是那个时代。
不知是谁说的了,但凡才女都是极敏感而多愁善感的,心像水晶玻璃般晶莹易碎,所以大多有着落寞的令人断肠的故事。这话真像是为她而说的。
我静静凝视她的照片。忽然觉得她有些像莫迪利阿尼笔下的那些怪异喑哑的女人,薄薄的一片,眼神凌厉,洞穿一切。世事沉浮,她冷冷地看着,轻轻带着些嘲讽。
她是个追求完美的唯美主义者,笔锋却毫不留情,她描写人的内心,那样真切自然却现实得几乎令人尴尬。那种被一语道穿心事后的无奈与佩服。《十八春》的开头,有这样一句话:“算起来倒已经有十八年了--真吓人一跳,马上使他连带地觉得自己老了许多。”直煞得人无话可说。太真切了。
她从生活的尘埃里淘出遗失的金沙,许多人们因习以为常而麻木了的东西在她这里有了着落。《红玫瑰与白玫瑰》中被人们奉为经典的那段“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比喻之精妙令人拍案叫绝。“蚊子血”一词,无端地震惊了某根细微的末端神经。她的言语,总有那么一点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令人瞠目结舌。
张爱玲的散文精辟的也极多,但有一篇《花落的声音》,比较生僻,知道的人也极少,我却极其喜欢。花落的声音,那是要一颗多么静谧而细腻的心去倾听啊。我从未在室内养过花,自然谈不上认真听过花落的声音,实在是马虎而没有耐心。然而她写到茶花的那一段,“它不问青红皂白,没有任何预兆,在猝不及防间,整朵整朵任性地、鲁莽地、不负责任地、骨碌碌地就滚了下来,真让人心惊肉跳。”我却是亲眼目睹过这样的场景的,只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花瓣便天崩地裂般地全部散落了,只留下光秃秃的花枝。此后的心情,再没有比她描写的更为贴切的了:“我大骇,从此怕了茶花,怕它的极端与刚烈。”其实张爱玲含蓄而孤僻的外表下,内心深处何尝不是这样的极端与刚烈呢?张均在为张爱玲做传时感慨道:“她一生追求极致与完美,却又不幸承担了太多的痛苦与不完美。她饱尝了人世的悲凉,却又恰恰沉于悲凉。悲凉成就了她唯美主义的梦想。”张爱玲的一生,也就只剩静静地在月光下悲凉。
她实在像极她笔下的落花,只展示那安静祥和的一面。给人以遗世独立的美。可那花落惊觉的狂风骤雨,应该是深埋悲伤的安静,静静躺在心中,随着季节老去了吧。
新闻推荐
5月15日,一位医生在向学生讲授牙齿保健知识。当日,宁夏银川市口腔医院宁夏青少年口腔疾病防治中心在银川市第十五小学开展爱牙护牙活动,并利用诊疗车现场为学生免费进行窝沟封闭手术。据了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