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林漫步】“窑洞对”的执笔人姚维钧

□ 黟县 胡时滨

1945年7月，著名民主人士黄炎培先生与傅斯年、章伯钧、左舜生等6位国民参政员访问延安。在延安窑洞曾与毛主席有过一次精彩的关于“周期律”的对话，后来被史界称为类似“隆中对”的著名“窑洞对”。

毛泽东告诉黄炎培说：“我们已经找到了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律。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起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

这段著名的毛泽东关于“周期律”的论述，是由黄口述，黄夫人姚维钧执笔手书整理出来的。《延安归来》一经发表，就引起轰动，堪与斯诺《西行漫记》媲美。

姚维钧为黄山市人，祖籍黟县双溪姚村。祖父姚祖寿至上海经商，光绪年间，父亲姚旭明也来到上海继承祖业，姚维钧便出生在上海，原名薇娟，后来入学时自取《诗经·小雅》中的“秉国之钧，四方是维”（意思掌持国政，要维系四方），改名“维钧”。姐妹三人中，她排行老二，自幼天资聪颖，勤奋好学，才华出众，长期从事教育工作。1940年黄炎培原配夫人去世，次年黄炎培来贵阳大夏大学讲演，与姚维钧一见钟情，最后两人喜结连理，伉俪情深，时以诗词唱和，表达缱绻爱意，诠释徽州女人特有的贤惠与知书达理。在重庆的日子里，黄每每晚归，姚都在他们居住的张家花园山坡上眺目等候。她赋诗：“观音岩上久徘徊，贩者纷纷饱橐回。过尽千车人不见，一镫远送屐声来。”黄读后应答道：“观音岩上市声稀，夜夜夫人迎我归。过尽千车人不见，一天风露湿君衣。”后来，他们把往来的100多封信收集在册，取名《灵晗百扎》。黄炎培一生出了三部诗集，其中《天长集》和《红桑》均由姚维钧作序，并收录他夫妇俩的唱和诗词。姚不仅擅长诗文，还写得一手好字。对此黄炎培一直十分欣赏与首肯。

据他们的儿子黄方毅回忆，与陪都重庆纸醉金迷的乌烟瘴气相反，黄炎培目睹了革命根据地的一派欣欣向荣。从延安归来后，他十分兴奋。友朋纷纷来探问延安的情况，先父应答不暇，遂闭门谢客，口述延安经历，由姚维钧执笔记录整理，一连数日，合作完成《延安归来》。

黄炎培说：“我生六十多年，耳闻的不说，所亲眼见到的，真所谓‘其兴也浡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团体，一地方，乃至一国，不少单位都没有能跳出这周期律的支配力。大凡初时聚精会神，没有一事不用心，没有一人不卖力，也许那时艰难困苦，只有从万死中觅取一生。既而环境渐渐好转了，精神也就渐渐放下了。有的因为历时长久，自然地惰性发作，由少数演为多数，到风气养成，虽有大力，无法扭转，并且无法补救。也有为了区域一步步扩大了，它的扩大，有的出于自然发展，有的为功业欲所驱使，强求发展，到干部人才渐见竭蹶、艰于应付的时候，环境倒越加复杂起来了，控制力不免趋于薄弱了。一部历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荣取辱\’的也有。总之没有能跳出这周期率。”

对此，53岁的毛泽东作了明确的回答。四年以后，中共中央移师北平，毛泽东住香山双清别墅。3月26日即约见当年“窑洞对”探讨“兴亡周期率”的老朋友黄炎培，恳请其作为中间人向民族实业家们传递、解释党的政策，称在社会主义改造问题上，将大大有别于斯大林的苏俄政策。黄领命后广为宣传，众多民族实业家遂留大陆。建国后，毛又多次向黄征求意见，黄也频繁谏言，被毛泽东誉为“党外最好的朋友”。1965年黄炎培去世，一年后“窑洞对”的执笔人姚维钧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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