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幸福”抵御“灾难”

——谈方紫鸾的《微加幸福》

■刘卫东

面对《微加幸福》时，因为作品中涉及的问题超过了我关注的范围，对于《微加幸福》，我不能在一个文学研究者的层面解释和评论了。本拟送上祝福，不再诉诸文字，但是，延宕再三，还是决定写一点文章，为化疗中的方紫鸾呐喊助威，我以为，或许这才是更好的祝福。

此前方紫鸾的写作多关注都市男女的情感，《爱不起别爱》、《玩不起别玩》中，她描写了时尚动感生活中的痴男怨女的故事，带有很强的流行文化特征。作为畅销书作家的方紫鸾，更多是挥洒自己的语言和感悟，以求更准确和更漂亮地呈现自己对生活的理解，当然，她的作品中或多或少会有自身经历的影子，但是，“写作/生命”还并未交融。方紫鸾2012年被查出乳房疾病，并且进行了手术化疗，而《微加幸福》写的，就是这次疾病带来的“非虚构”的体验报告。

对生命的敬畏，是疾病带来的哲学思考之一，甚至在文学中成为美学。我能够举出不少著名的抵御疾病而被广为人知的作品，但是，我不想这么做，因为我知道，相比起来，作者更愿意用健康去交换疾病带来的“文学”。如何抵御疾病？作为普通病患，遵医嘱即可；而对于病患兼作家，则可以书写出自己的抗争，用文字回应命运。此时作家的写作，已经没有文学意义上的高下之分，哪怕只是如实记录，都是生命尊严的表征。从这个意义讨论《微加幸福》，或者可以祛除“不忍直视”的障碍。

在《微加幸福》里，方紫鸾除了记录生病前后的状况，还以此为契机，反思和表达了很多对生命的认识。灾难的意义之一是，能够让平常、平凡的生活突然显示出另外的一面，从而能够让我们比平时更加直截了当和清楚明白地认识自己。《微加幸福》中的方紫鸾以做“功课”的方式不断感悟，学会了发现自己，而这，很大程度来自灾难的馈赠。她在“重生”一节中说：“若相信轮回，我们的今生不知道是多少次轮回后的新一轮的体验。如此，生与死又有什么可怕？”“如果我们能笃信，前世、今生、来世，都能跟那个他（她）十指相扣，温暖相守，恐惧自会消失，有的便会是阳光明媚、春暖花开。也或者，只要想到任何的一种离去都是一种新的开启，只是，这个过程或长或短，异常艰难而已。像有的人，始终笑得坦然，重生便成为那笑容里的花蕊，当花苞绽开，花蕊惊现……”点点滴滴，宁静自然，温柔而开阔。

我在《微加幸福》里，看到了方紫鸾的本性。她当然有鬼马精灵的一面，但是内心深处是一片灿烂的善，单纯而执着。她在结尾说：“《微加幸福》或许是我所有作品中小说技巧最为缺乏的一部，但，却肯定是最具有诚意的，因为我是用爱完成的它。”“爱”在其他的场合，或许被用得太滥太轻易，但是，在这里，我能够感受到这个单词的词根的爆发力。有“爱”相随，有何惧焉？

作者系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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