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天前,当鲍彦龙来到三山区峨桥镇时,这里的人们还沉浸在宁静的睡梦中。在满天的星光下,老家河北承德的鲍彦龙带着他的成千上万个“家人”循着阵阵油菜花香,将家安在了一条被漫山遍野的黄色浸染的公路旁。 搭建简易房屋、归置日用品、把蜂箱整整齐齐地一字摆开、逐一检查蜂箱中蜜蜂的情况,从双脚站在这片土地上开始,鲍彦龙和妻子就没有休息过一分钟。夜晚的油菜花散发着沁人心脾的甜香,这是种让鲍彦龙特别安心的香味,即使在夜色中,他也能够判断出这时的油菜刚刚进入始花期,他来的时间刚刚好。
每年油菜花盛开的季节循着蜜源到来的养蜂人对峨桥人来说早已司空见惯。但对鲍彦龙一家来说,接下来在这里度过的40天的时光却是他新一年甜蜜事业的开始。
鲍彦龙的养蜂路可以追溯到1985年。那一年小女儿还在妻子的腹中,他就带着几十只蜂箱背井离乡踏上了追花夺蜜之路,这条路一走就是30年。这些年,鲍彦龙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追过太行山脉的荆花,采过河北赤峰的荞麦花,曾陶醉于云南芬芳的枸杞花,也曾汗洒山东的槐树花。在到达芜湖之前,鲍彦龙在宣城泾县山中待了3个月,他带着他的宝贝蜜蜂靠着采集一些山上的冬桂花、春桂花、茶花等杂花度过了漫长的冬天。天气一转暖,凭借着精准的经验,他就从泾县来到芜湖。
蜜蜂的作息习惯和人相似,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因此每一次搬家都必须在夜晚进行。如今,鲍彦龙已经有160只蜂箱,再加上一年四季的日用品,足以把一辆6.8米长带围栏的大卡车装得满满当当。“每次搬家最怕的就是蜜蜂受委屈,这些年我对两个女儿都没对它们这么上心”。在鲍彦龙眼里,蜜蜂和他的家人是一样的,它们勤劳不抱怨,一生劳碌,采集来的蜂蜜却都奉献给了人类。
虽说做得是甜蜜的事业,其中却也不乏苦涩。在鲍彦龙的记忆里,曾被人强行索蜜,持刀打劫,因此每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夫妻二人都特别小心谨慎。鲍彦龙说,出门在外,辛苦点不算什么,只求能平平安安地劳动。有时候,有村民误会蜜蜂采蜜会影响收成而驱赶他们,鲍彦龙总要耐心解释蜜蜂采蜜的过程也是给农作物授粉的过程,只会给农作物增加产量。
在很多人的眼里觉得蜜蜂会蜇人,因此敬而远之。刘艳梅每次看到因为蜇人而奄奄一息的蜜蜂时却觉得特别惋惜:“这生灵和人一样,最有觉悟。一赶上花期,就没命地干活。花开不断,蜜也就采个不停,直到累死。最繁忙的采花季节,一只工蜂顶多只能活五十来天。它那短短的一生,喘口气都舍不得,哪有功夫蜇人啊。蜜蜂蜇人都是迫不得已的事,而那一蜇却要了它的命!”
这些年,三五年回家一次是常有的事,这份甜蜜的事业成了夫妻二人最真实的牵挂,离开蜜蜂一天都让他们牵肠挂肚。有时回到老家,住在安定的家中,躺在柔软的席梦思上两人反倒想念起抬头就能看到星空的大自然。
皖南的油菜花期一过,鲍彦龙就要赶往山东,那里的槐花刚刚开放。无数和鲍彦龙一样默默无闻的养蜂人,从南到北,踏着季节的琴弦,从东到西,追寻盛开的花期。一条路,从家乡走来,洒满了苦涩。一条路,向家乡走去,饱吮了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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