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农迎春

 

我没有故乡。履历上填写的故乡准确地说是父亲的故乡。

父亲年少时就离开故乡，投身到广西水电建设大军中，那是一支流动的大军。我从小就这样和父母东奔西跑，居无定所，可以说是在河岸上行走的“吉卜赛人”。

我觉得我的世界是没有故乡的。每次看到关于描写故乡的诗文就很多感慨。不论他们的文字流露出的是爱是恨是惆怅，我都觉得他们是幸福的，因为心灵有一个方向总是好的。我羡慕那些有故乡的人。

那年清明节因为哥哥他们都有事，我不得已担当了送父亲回家祭祖的角色。我第一次送父亲回他老家，也是在那一次我发现了我的故乡。父亲的故乡大约在我三岁的时候去过一次，后来一直没有去。在父亲的言语中，他的家乡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现在沿路建起了很多楼房，我很担心年迈的父亲记不起从哪条岔路拐进村庄而要走很多冤枉路向他质疑时，父亲却很坚定地说，不会，看到一座山就可以拐进去了。那座山是固定在父亲心中的路标。

在村中心的一棵老树旁，我们停了车。村子里很少人，从前的那种泥巴房几乎没有了，基本上都是二、三层的钢筋水泥小楼，我们一路往家走。我们住在四叔家，四叔的儿子都去广东打工了。村里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在广东打工，大多春节才回来，所以村子里居住的多是老人和孩子。

晚上，大家都在家里看电视。父亲感慨万千，他说以前村子很宽敞，家家房前屋后都种有龙眼和荔枝树，远远望见，整个村子掩映在绿树丛中，夏天十分凉爽。现在人口剧增，住得越来越拥挤。

我和父亲在村庄中间小憩。父亲轻轻叹气说，当年他离开家乡去外地工作，他的母亲就把他送到这里，只有16岁的他，一套土布衣服和一双自家纳的布鞋就是自己的全部行囊，母亲望着他远走，久久不愿离去，心中充满了担心和牵挂。以后每次他探亲结束时，母亲都把他送到这里，30多年寒来暑往，父亲每次回头看到的母亲都像一棵树一样静默，久久不肯离去，我把这些画面连续放在一起，就是我奶奶从年轻到衰老送别的一段影像。

拜祭结束，送父亲回到家。第二天我回单位上班时，母亲捡了很多东西，五色饭、煮好的全鸡，还有一些蔬菜送给我。同时有一些嘱咐，我觉得有些唠叨。坐在车上，当我把脸贴在玻璃窗上回头看时，我惊讶地发现，我的母亲站在那里，没有离开，像一棵树一样静默，白发在风中飞扬，竟然和父亲描述的奶奶一模一样。就在这个画面在我脑海里聚焦的瞬间，我突然觉得我是有故乡的。我想，故乡应该分为两种吧，一种是地域上的故乡；一种是情感意义上的故乡。母亲存在的地方是我不断回归的地方，我的归属感和安全感得到满足。所以，母亲在哪里，我的故乡就在那里，同时也是我心灵的故乡。

新闻推荐

中石油集团原副总经理、党组成员王永春严重违纪违法被开除党籍

新华社北京6月30日电

 

日前，经中共中央批准，中共中央纪委对第十八届中央候补委员，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原副总经理、党组成员兼大庆油田有限责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