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旱催出绿色山村 □本报记者 陆照德 通讯员 罗明考 文/图

王建业夫妇给蚕喂桑叶 中棒村一角  

隆林者保乡中棒村，位于一座造型像伞的山上，村部就在“伞”的顶端，几个屯则分布在“伞骨”上。2009~2011年，桂西北连续3年大旱，中棒村是重灾区之一，时隔3年，记者来到这个村庄，却发现这里满山绿油油的，西贡蕉、桑林、经济林、生态林纵横交错，林中有鸡鸣鸭叫，一切充满生机。中棒村的村民说，这些变化都拜连续3年的大旱所赐，让他们在生存绝境中转变观念，造就了今天生机盎然的中棒。

1.三年大旱  催出“明星村官”

从隆林县城出发，半个小时后进入者保地界，再走10来分钟，记者来到一座大山下，山下一片片的西贡蕉，山上即是中棒村。上山，一路上满眼苍翠，桑林、西贡蕉、经济林、自然生态林，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谁能想到这里5年前曾受连续三年大旱灾呢？

2009~2011年连续3年，这块土地没有受到一滴雨水的滋润，粮食颗粒无收，田地龟裂，饮用水短缺，山中一片荒凉，村民纷纷逃离村庄。逃避旱灾出走，并不是谁都可以的。家有老小，圈有牲畜，房子家当搬不走，还能去哪里呢？逃避不是办法，留下来的村民奋起与天斗，找水源，先活命再说。

那一年夏天，一位大学毕业后在县城一家保险公司当白领的年轻人毅然辞职回到家乡，用他的智慧与力量带领村民找水源，寻求外界资助，当年全国各级媒体聚焦桂西北旱情，这位名叫罗显扬，从中棒村哄石屯走出来的年轻人因“不做白领回乡抗旱”而备受瞩目。

与罗显扬不同，在广东某工厂当总经理月薪数千元的王建业回乡抗旱则似乎低调很多。在异乡事业如日冲天的王建业得知家乡连旱三年，家乡父老连喝的水都要靠车拉，他连忙辞职，带着妻子驾车回故乡，目标：抗旱！

罗显扬、王建业这些回乡抗旱的年轻人都深信：祖祖辈辈蕃息之地，不会因旱灾而终结，应该是另一种新的开始。

年轻人的归来，村中老幼都很高兴，村里的老支书也很高兴，离乡前王建业本是中棒村副主任，回来没多久，大家依旧拥护他当村干部，罗显扬也因在抗旱中的贡献而当上村官。这出“明星村官”救灾的段子至今在山村中流传。

2.穷则思变  变出山村新梦想

连年大旱，让中棒村民感到靠天吃饭已不靠谱，穷则思变，一场生存观念的更新也在连续3年的大旱灾中悄然发动。早在2010年前，就有村民搞林下养鸡，但忙于抗旱，鸡也走散流落荒野了。到了2011年，王建业、罗显扬回来的时候，天空中不时传来一种怪叫声，“不像家鸡叫，也不像野鸡鸣”，这是野鸡与家鸡杂交出的山鸡叫声。

王建业、罗显扬深深感到，不转变观念，不让创新的花朵开出新的果实，山村恐怕真的要垮掉了。田地不能耕种庄稼，山中还长着草木，养些牲口种种树总还行吧，当年王建业就试着养猪、养山鸡；罗显扬也搞林下养鸡；同是打工返乡的中棒村那岩屯村民黄仁壮也跟着搞起了林下养鸡……新的农业经营方式就此在中棒铺开。

2012年以后，天不再那么干旱。当地农业部门在研究“旱区经济”，引导民众种抗旱农作物，这些年轻村官也外出考察，王建业最终选择种桑养蚕，“种桑养蚕，半年时间的周期可出蚕丝8次，算下来一亩田地可有3000元收入，就算遇旱灾，期间桑叶不长，少出两三次蚕丝，也还是比种稻谷玉米好。”王建业在他的蚕房里边喂蚕边对记者说，他曾去到四川宁南县考察养蚕，大开眼界，“人家都产业化了，生活很滋润，气候土壤跟我们中棒差不多，于是我就决定养蚕”。

一次采访中，黄仁壮告诉记者，林下养鸡让他挣了一些钱，如今雨季，鸡容易生病，他暂不养鸡，而是种植桑树、西贡蕉，雨季过了再养鸡。

如今，王建业有80亩桑园，罗显扬种植了200亩西贡蕉，黄仁壮投入10万元经营林下养鸡。

榜样的力量就像磁石吸铁一样，整个中棒村580户2600多人，田地合计约5400亩，两三年间，该村已有近70户上千亩地投入到种桑养蚕、西贡蕉种植、林下养鸡的产业上来。

山还是那座山，村民还是原来的村民，但思想观念一变，就变出了满山绿。“这两年我们那岩的一些年轻人都不去打工了，在家里学种桑养蚕、种西贡蕉，村里闲置多年的土地都种上了农作物。”黄仁壮笑着说。

3.让每一块闲置土地都变成财富的绿洲

“我们种地时你不种地，我们不种地了你又要回去种地。”2011年王建业辞职回家时打工的亲友这样调侃他的选择。如今，王建业不仅种地，还种出了名堂，而且那些打工在外的村民有些也回来种地了，只不过大家种的东西跟过去不同，重点在桑、西贡蕉，而非稻谷玉米等庄稼。

采访中，王建业多次提到2012年他到四川宁南县考察时的见闻。那次，王建业看到人家桑叶满山遍野，几个村乃至整个乡镇，一路过去都是桑叶，这让他深感震惊。“人家光桑蚕产业对国家税收的贡献都上亿元，一个村庄有好几个桑蚕大户，村民有些租地给大户自己又来大户家打工，有的种桑卖桑叶给大户，日子也过得很好，年轻人嫌乡下苦闷都到城里工作见世面去了。”王建业说，“他们问我，‘我们这边都是中老年人种桑养蚕，怎么你们年轻人也来学这个？\’，我跟他们说，‘等我们的桑蚕产业有你们这个规模，我们不也有你们这个年纪了吗？\’大家欢笑。”

在蚕房前，王建业俯瞰自家绿油油的几十亩桑叶地，看着周边还有不少丢荒的田地，“太少了，还不成规模。”王建业说，他也刚起步，资金有限，打理不得很多，希望更多的村民回到家乡，把那些闲置的土地都利用起来，“只要我们带好头，让大家看到留守山村也有希望，田地也能种出比打工更来钱的农作物，年轻人一定肯回来。”

“王高楼回来了，岑陆石也回来了……”王建业扳指说出村里5个返乡种地的村民，“他们都种桑叶，也有一些西贡蕉，每户规模约10亩，这些都是我们中棒的希望。”

每个人都有梦想，王建业的梦想是中棒村更多村民回来，闲置的田地都种上桑叶、西贡蕉，让山中每一块土地都变成财富的绿洲。

后记

中棒村的变化，不只这些。3年连续大旱灾之后，有些村民在房前屋后的西贡蕉林中引进山泉水，挖塘养鱼，水中隔着一层网，网下养鱼，网上养鸭子，这种鸭子跟当地土鸭、肉鸭不同，个子瘦小，不长肉专下蛋，每只鸭子每年能下约250个蛋，如今这些“泉水鸭蛋”很畅销，每个1.2元，当地各大超市都抢着要，供不应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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