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小得可怜。
小镇中间有棵百年古槐,大得很,枝杈张扬出去,能遮半个镇。但让人气煞的是总不见开花。老人们讲,古槐不开花有十多年的光景了。偎在怀里的孙女问:“爷爷,槐树咋不开花呢?槐花端在玉米饼里好吃着呢。”“这是报应呦。”老人讲了句孩子听不懂的话。
小镇让人难忘的是雨季,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紧不慢地下着,仿佛有一老妪在轻敲一个裂了缝的罐子,那声音极难听,似乎藏有一种寂寞和凄凉,听了足以让人叹息,流泪。披上蓑衣踽踽独行在小镇上,那腿僵硬、挺直、沉重、麻木。嗓子里有东西,愈发觉得窒息,总想痛痛快快地猛喊两嗓子。
小镇让人难忘的还有那雨后的惊喜。那百年古槐竟奇迹般地开花了,清新芳香之气扑鼻,滴滴露珠沁心,星星般的槐花,一枝枝、一簇簇。街面上竟像抹上了一层油,照出了三接头皮鞋及连衣裙的影来;楼房有了色彩,红、黄、蓝,远看煞有风姿;店铺里响起铿锵的节奏,让年轻人手脚不安分。“这雨下得及时哩。”人们都这样讲,于是大人孩子都喜欢出来走走。
此时的小镇清新着呐,热闹着呐。风儿吹过槐树叶,撒落一地珍珠;鸟儿飞上槐树枝,抖下串串流苏;槐树下摆开了龙门阵,老的捻须,少的掐腰,老不服小,小不服老……
兜里装着钱的便往二拐旋饼铺凑。这旋饼是小镇的名吃,有着历史哩。相传崇祯十年春,李自成攻打北京城路过此地,在旋饼棚前闻香下马,饱食之后,连连称好,随着闯王的立帝定都,小镇旋饼的名气也大起来。千里朋客万里宾,大凡到小镇来的游客总要尝尝这小镇名吃。掏伍角钱,一个厚如指大如盘、黄亮亮、油渍渍、香喷喷的旋饼就会端到你面前,二拐子两刀把旋饼切成四半,放到白净瓷盘里,倒上点山西老陈醋,那味道如何,你自管吃去……
花大婶的香油坊围了群看热闹的孩子,有嘴馋的吃着馍忍不住便乘花大婶转身的当儿,伸小手沾一下芝麻酱,但有时被发现了,花大婶便会大声训斥,举起顶门棍,样子吓人。以前这香油坊的花大婶打人骂街在镇上是出名的,但这帮孩子现在是不怕的,别看这阵子大声训呵,不出一泡尿的功夫,花大婶便会端出一碗芝麻酱来让你吃个够。于是手里没馍的便兔子般跑回家了。
雨后的小镇也有安静的地方,这要数阿龙哥的小书铺了。那里面有好多好多戴眼镜的娃子,在读呀看呀。镇上辈份最高的崔二爷说阿龙的铺子是出圣人的地方。于是镇上最调皮最大胆的娃子也不敢到那个地方去耍闹,不然的话,爹娘知道了,回家是要挨鞋底的。
雨后小镇的人们被百年古槐散发出来的温馨的香味熏醉了,但谁也没有忘记百年古槐不开花的日子。
小镇,虽小得可怜,但它与历史是等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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