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送给我的手表至今已有32年,32年来,这块手表一直陪伴着我,成为我生命的时钟。32年来,手表走时精准,声音依然清脆。
我喜欢倾听手表秒针走动时发出的“钢音”,这种声音在钢的世界里震荡,在狭小的空间里回绝,于我而言,这“钢音”赋予我特殊的含意,它是父亲的声音,倾听“钢音”便听到父亲的声音,父亲的谆谆教诲恍若在耳边回响,关于父亲的往事也一一在我眼前映现。
父亲平生务农,一双粗糙的手和额头上几道横着的“川”字型皱纹,构成父亲典型的南方农民形象。父亲一生勤俭持家,踏实肯干,他是一位既和蔼又严厉的父亲,他的声音始终如一如手表的“钢音”这般清脆。
有一次,我病得卧倒不起,整个人迷迷糊糊。父亲放下手中活,忙乎着为我请医治病,中医治不好就请西医,在家治不好送医院。迷糊中看到父亲急切的表情,听到他徘徊迟缓的脚步,父亲在我耳边说的安慰话柔情、坚定。我的病刚刚好转,父亲脸上像笑开的花,给我喂汤鸡。父亲皱着的眉头随之舒展,脚步由沉重变成了轻快,声音从柔弱变成了清脆。那份父爱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记忆里。
读小学的时候,有一次跟着堂哥去放鸭子而没有去上学,父亲知道后把我叫到他面前,脸上凝固的表情让人望而生畏。他问我:“赶放鸭子重要还是上学重要?”我默不作声,他又说:“如果你认为赶放鸭子重要,那你养一辈子鸭好了,以后就不要上学了。”父亲说话的声音不清脆但分量很重,柔和中透出严厉。打那以后,我一直刻苦学习。
高考落榜,回到老家的我消极懈怠,垂头丧气。父亲叫我不要灰心,鼓励我复读再考,我不假思索地表态:不复读,在家务农。父亲默然无语。接下来,父亲叫我跟他一同干农活,犁田、耙地、挑大粪、做泥瓦工,专门拣着重活干,每天把我弄得气喘吁吁,连续干了一个多月,我变得又黑又瘦,身心疲惫。我请求父亲让我休息几天,父亲斩钉截铁地说:不行!声音铿锵有力。我想:这么干下去何时是尽头啊,深感前程黯淡,最后我向父亲妥协,决心复读再考。我知道父亲是用苦肉计逼着我妥协。
复读一年我考上了中专,是屯里第一个中专生。父亲把录取通知书捧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说话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清脆。去上学那天,父亲从箱子里拿出一个从贵州寄来的邮件,里面是一个盒子,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块雪亮雪亮的上海牌手表,是父亲委托在贵州服役的亲戚给我买的手表,当时,上海牌手表在本地是买不到的。父亲对我说:“戴着这块手表,工作学习要像这块手表那样时不我待。”父亲的话像手表的“钢音”那般清脆豪迈。
至今,我依然戴着父亲送给我的上海牌机械表,这块上足链条的手表走时发出“钢钢钢钢”的响声,声音依然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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