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的层次□秋水萤光（德保）

 

童年家境较为贫寒，阅读的书目不多。文字信息来源几乎只有小人书（连环画）和报纸两个渠道。小人书是借村里凡哥的，他爸爸是中学教师，当时流行看小人书，作为知识分子，凡哥的爸爸自然不能落伍。报纸是生产队的，我爸是生产队长，有“保管”报纸的权力。这些粗浅的文字，了无生息地沁润着我的生命，让我在日月山河五谷杂粮的生活里呼吸到一种崭新的空气。

上小学的时候，我也订阅一些报纸杂志，还有在邮政工作的舅父送的一些《儿童时代》、《小朋友》之类图文并茂的杂志，我的课外书也就越攒越多，到毕业时仅书籍杂志便装满一个“炸药箱”。这些书，让我在童年时像一个快乐的天使，幸运地在清净的知识海洋里遨游。

真正对书籍如饥似渴好像是从初中开始。找书看书也有两个途径：一是到书摊借阅通俗文学作品，一本两分钱的租金；一是到学校阅览室免费借书。我们都经不起古龙、金庸、琼瑶、岑凯伦等文豪的诱惑，几个好友到街上借书回来，课外时间肆意看，上课时间偷偷看，晚上在被子底下抓紧时间看，争取在还期到来之前与朋友交换着看。我开始憧憬着“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的朦胧，开始纠结于“爱人家的人家偏偏不爱，不爱人家的偏偏被人家爱”的矛盾，甚至开始迷惑于“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闯进去”的纷争。

好长一段时间，老师都向我们极力推荐经典作品。为了吸引我们，还不厌其烦地播放《红与黑》、《简·爱》等录像片。但我们很少有被俘虏的，大家还是任由自己的兴趣爱好去选择阅读的书目。当电视连续剧《渴望》热播后，我们不仅买了电视插曲磁带，也买了由此改编的小说美美地阅读一番。之后不久，一股由汪国真掀起的《年轻的风》席卷全国，吹遍大中学校园。我们也猛抄猛背猛创作，好在大学课堂较为宽松，老师对于我们的“违纪”行为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我们的作品，后来也随着汪风的衰弱而飘逸，只留下一段温馨的记忆。

涉入尘世，漫步能挣来饭碗的森林，免不了要购买和阅读一些专业书籍。然而，那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阅读好奇心总是暗中作祟。长篇巨作式的文学作品是没有精力卒读了，幸好余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行者无疆》文章篇幅不长内容不浅，正好满足了这种欲望。不久，“国学热”悄然兴起，我也随波逐流，整日沉湎于《论语》、《孟子》、《中庸》、《曾国藩家书》，夙夜聆听先贤往圣的谆谆教诲；常常畅游于《唐诗》、《宋词》的优美意境，细细品味形象生动的句子蕴含的丰富哲理……

俄国有个著名的阅读故事说是一个富翁和一个穷人打赌：只要穷人整整十年在一个房间里只吃饭读书不外出，富翁就输给他一笔巨款；但后来富翁破产了，约定生效那天他决定亲自去杀死穷人；穷人却提前一天毁约离去了——十年里，他先后阅读了娱乐书籍、文学书籍和哲学书籍，他已经获得了比金钱更为重要的东西。我没有刻意追寻“穷人”的阅读层次，我们雷同的阅读经历纯属巧合，它只是偶然迎合了培根的说法：阅读可以消遣，可以装饰，可以增长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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