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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和一同事去拜访旧友。到市场附近,同事停下车,说:“买什么水果好呢?”我说:“买枇杷吧,现在是枇杷的季节。”
说实话,我这人较保守,不大喜欢吃反季节的水果。今年春天来得早,枇杷也熟得早。前几天,我给孩子买刚刚上市的枇杷,每斤18元,孩子大吃一惊:“跟草莓一样贵呢!”我说:“这是新品种,是人家精心培育的,不像咱家那种自然生长的。”过几天,母亲托人送自家的枇杷到县城,孩子却不大爱吃,说是酸味太浓,受不了。
其实,我倒蛮喜欢这酸多甜少的土枇杷,甚至与之结下不解的情缘。我还小的时候,家里并没种枇杷。咳嗽了,母亲得去求人家摘几片枇杷叶来熬成药汤,这些苦涩的药汤喝下几天,病就好了。
我七八岁的时候,父亲跟伯父正式分家,我们住在伯父家对面。老屋门口只有一株涩柿,一株酸梨树,都归伯父一家。新房门口有一株柚子树,是六婆家的。好在父亲喜欢侍弄树木,而且新房门口空地多,于是他就找来一些易长的刺树和红背山麻杆围起来,再在里面栽些石榴、橙子、梨树、枇杷树等。由于种树太多,它们获得的阳光也就少了,树营养不良,哪会长得茂盛?也不知道枇杷树施了什么魔法,居然会偷光,会暗长,不久便卓尔独立傲视群芳了。
两三年后,每年农历“三月三”前后,我家就能尽情享用着酸酸甜甜的枇杷大餐了,在当时青黄不接的三月,我们饱一顿饿一顿的时候能在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里天天吃到新鲜枇杷。
上学的时候,偶然见到一副对子:“琵琶琴瑟八大王,王王在上;魅魑魍魉四小鬼,鬼鬼居边。”我兴奋地说:“枇杷也是‘大王\’哦。”老师说:“这‘琵琶\’是弹琴唱歌用的,不是我们吃的,我们吃的‘枇杷\’是长在树上的。”跟这有关的还有一个故事,说是一位秀才给朋友送枇杷,并写信说送上“琵琶两筐”什么的,结果那朋友吃了枇杷,还要给他上课说:“枇杷不是这琵琶,只为当年识字差。若使琵琶能结果,满城箫管尽开花。”这些轶闻,给了我一个很大的启示:枇杷是流淌的生命,是经风历雨的历史老人。
与表哥喝酒闲聊时,他谈到一个与枇杷有关的故事:前几天,有北京旅人南下观光,见到在二级公路旁的表哥家的枇杷树。他们先是停车拍照网传给亲友共享,后来请求品尝,纷纷称赞味道不错,还买了一大纸箱。表哥不敢坑人,只收他们每斤2元——这是我们土枇杷的正常市价。
我想,如果枇杷是一种文化,那改良后每斤十几元的就是主流文化,还保留酸味每斤2元的土枇杷无疑是执着坚守的草根文化。就像唱歌,当雅颂已经演化为宫廷乐府时,一些民间歌者却只会吟咏豳风,或者就是我们常闻原汁原味的山歌;比如写作,城里作家常常运用地理学、历史学、文化学、社会学、心理学知识构建一个个似真似幻的精神世界,静心下来偶然惊叹于“用文学的姿态来打量村庄”的魅力时,乡土写手却还在凭着良心,凭着爱恋,凭着信念,苦苦耕耘,将心血凝聚成记录村庄沧桑的文字……同样的文化,同样的生命,世俗的眼里总发散着不同的光芒,他们争相附和着所谓的高雅,鄙视着所谓的庸俗。只有那些吃惯了个大香甜的新品种枇杷的现代人,用欣赏的眼光买下土生土长的酸枇杷,津津有味地品尝,才说得上如沐春风般的和谐,说得上发自心底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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