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农人的子孙。那些小桥流水人家,那些枯藤老树昏鸦,那些落日孤鹜朝霞,丰满了我们儿时的记忆。长大后,我离开了那片院落那方土。我如愿以偿地来到城市,算是没有辜负父辈的希望,可是在打拼之余,我的心里却空落落的。听不见鸟鸣蛙鼓花开的声音,看不见冬去春来时间的脚步,喝不到甜滋滋的山泉,找不到那个梳着羊角辫的小伙伴,这样的日子也算幸福吗?我的血液里永远流淌着对蓝天碧水的亲切感,我知道我的根就在那里。
我辈没有陶翁那样洒脱,拍拍屁股就可以挂冠而去,游走于江湖。我还得在这人潮汹涌的城市讨生活,而唯一能让我稍微心安的,则是闲暇之余,能看到大量温暖的乡土文学,算是在文字中重回乡村路吧!作家魈鸣,本名潘明章,隐居湖北小城,卖字为生,曾获第12届全国孙犁散文奖。魈鸣对于田园牧歌,对于乡村这块最后的心灵家园,倾注了深厚的感情。他在最近出版的散文集《那些温暖的乡野物事》中,以一种充满温情的笔触,给我们呈现了湖北乡村的多彩画卷。虽然湖北和四川远隔千山万水,但我们共饮长江水,还是能够从魈鸣的文字中找到许多共鸣,也算是对心灵的一种慰藉吧!
本书共有十四辑,分别是乡村四季,远去的风景,年的怀想,乡村名片,山野那些树,土家那些事,爹亲娘亲,乡村的节,赋闲的农具,乡村人物,乡村“老”字号,乡村那些鸟,乡村怪吃和乡村往事,基本涵盖了乡村数十年的生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文字已经具有野史的功能,将来我们的子孙想要了解过去的乡村生活,这些文字就能派上用场。
魈鸣的文字生动细腻,具有浓厚的生活气息和乡土味儿。例如他在《春雨》中写道:“雨滴打在屋角的芭蕉叶上,滴滴答答作响。瞌睡小的女人听见了,起先还有些不敢肯定,爬起来又跑到床边去向外看了看,回到床上才用胳膊去捣身边睡死的男人,说你听听下雨了!男人慵懒地翻了个身,只是嘟噜着说了一句快睡,说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呢!说完又呼呼地昏睡了过去,好像这雨与他一点也不想干……”这些文字虽短,但却传神地刻画了男人和女人对待春雨的态度。如果没有乡村生活的经历,是无法写出这样白描式的文字的。其实春夜喜雨,男人的内心也是很欢喜的。只不过他明白,雨天是农人的天然假期。既然不能下地干活,还不如美美地睡上一觉,享受这浮生半日闲呢!
在沈从文小说《边城》里,自然界的一切都是有灵性的,禽兽在做梦,草木能谈吐,大自然的神性成为乡土世界沉默的主宰。而魈鸣的乡野物事,则给了我们另外一个视角来进入乡村,只不过这样的乡村已经像潮水一样在慢慢消退了。怀旧是现代人的通病,特别是我们这些经历重重波折走出乡村的群体,只不过我们所怀念的乡村,已经物是人非了。我们能抓住的,不外乎一些支零破碎的记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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