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敬烟”，不如敬法

日前，在江苏常州市朝阳路，有网友遇城管队员在执法时给西瓜摊小贩发烟点烟的场景，于是在本地网络论坛中发了网帖，引发“执法该软还是该硬”的大讨论。据了解，发烟的是天宁区茶山城管中队的一名组长，他这么做正是为了方便与小贩做通工作，消除不良影响。（9月7日《扬子晚报》）

递烟，也叫“敬烟”，从这个意思来看，城管的低姿态做的比较足了，于是，理所当然地收获了好评如潮。至于“执法该软还是该硬”的疑问，力挺派便以“人性化执法”回应，无懈可击。舆论总是这样，如果有谁对小商贩好，总有点赞的偏好，尤其对城管执法者表现出的“柔软”，更是不吝誉美之词。当然，如果敬烟的人变成了小商贩，议论的矛头肯定要转向了，舆情“照顾弱者”的情怀，就是这么任性。“城管人性化执法”瞬间变颟顸为亲民，让人觉得整个执法场面画风都变了，当事小商贩肯定也是如沐春风。确实，此情此景之下，更容易形成“你敬我一尺，我让你一丈”的管理奇效，很多打不开的死结瞬间冰释了。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大家都沉浸在“和谐”的氛围中，却忽略了城管作为“执法者”的身份边界。

执法人员，当然以公平执法、依法执法为根本诉求。其实，法律的存在价值本身就包含了对于相关对象的权益“照顾”，只要严格照章办事，其结果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大概是大家太喜欢“人性执法”这个概念了，以致忘了考虑“执法中添加人性作料真就好吗？”至少，从以往“献花执法”“眼神执法”“下跪执法”的昙花一现来看，“花样执法”注定不可能成为执法常态。这倒不是说“人性化”不可靠，而是说执法者与被管理者的利益诉求的差异是客观存在的，这个冰冷的“潜在对抗”阻挡不了双方一时的握手言欢，却也不可能总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关注到这个事实，才能谈论执法的边界。

法律，尤其是成熟的法律、正义的法律，本身就是“人性”的化身，公平执法的语境下，本无“强势”和“弱势”之分，一切皆有法条作为判定是非的准绳。这个时候，执法者过度的善意释放，可能会“迁就”错误。在美国的高速公路上，一位警察因为对一名酒驾少女“赴约完婚”而滥行善心，放行的结果是，在15公里外桥下发现了女孩的尸体。具体到“城管敬烟”来看，倒看不出有什么“隐患”，但要考虑到，完全不在程序之内的“敬烟”之举，会不会对社会造成执法可以进行“私下裁量”的暗示？

一般情况下，执法过程不允许存在程序之外的“利益输送”，以“一支烟”来换取对方让步，体现不出执法的正当性，也让公事公办成了私交色彩暧昧的“相互照顾，好说好说”。执法者与被管理者可以相敬如宾，但最好还要保持各自边界。因此，城管对于摊贩的管理，与其敬烟，不如敬事、敬法。这样的关系更纯粹，也符合管理身份的界定，尽量不动用旁逸斜出的“小恩惠”，以免侵蚀法律的平衡性调节。本报评论员肖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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