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心想
乔姆斯基是语言学大家。我在明尼苏达念书的时候,常与一个美国学生同乘公交车,一次聊起天来,说到他最敬仰的人物时,他脱口而出说是乔姆斯基。我知道乔姆斯基大名是几年前在北京读研究生的时候,人类学课上讲到语言学,讲到乔姆斯基。没想到这位美国学生对乔姆斯基如此崇敬,竟然为了见见老人家而跑到波士顿,终于见到了“真佛”。他的兴奋劲儿,让我想到名师对后学的影响。
这里所说的名师(准确地说应该是明师,明智的明,高明的明)不是当下变了味的所谓“名师”,而是真正品性上德高望重、技能上超越群雄、影响泽被青年后学者。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辙曾讲学为文,“文者气之所形”。他说:“文不可以学而能,气可以养而致。”先不说前者是否正确,但后者确实有理。养吾浩然之气可以怎么养呢?一个重要途径就是亲近大德大贤,即俗话说的名师。苏辙为了见当时大贤名师韩琦,写下了千古美文《上枢密韩太尉书》。他为了“养气”遍游名山大川、城池宫阙,见过欧阳修大贤,就差韩太尉了。他要亲见韩琦的目的在于:“愿得观贤人之光耀,闻一言以自壮,然后可以尽天下之大观而无憾者也矣。”我能想象苏辙先生的心情。苏辙的情真意切感动了韩琦,也告诉了我们这种亲近贤者背后的道理,给我们树立了一个学习的好榜样。
见面与不见面,感受确实是不一样的。对于贤达之士,只读其书,远远不够。就如同现在的导师带学生,带出来的学生和只读其书而从未一见的是不一样的。人师有言传身教,都不是付诸文字后的文章和书籍可以取代的。要领略那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气质”,必须面聆。用社会学家兰德尔·柯林斯的话说,面对面的互动,可能会对一个后生影响一生,这是一种直接互动产生的“情感能量”。即使没有直接的语言交流,只是一面,也可以传递一种影响。
我读本科的时候是在一般院校,来个大德大贤的机会稀少,所以曾因仰慕“诺贝尔奖”大名去听校方邀请的一位美国物理学家的演讲。即使有同声翻译,我也听不懂多少具体内容,我学的是教育学专业,与专门的物理学知识距离太远。但是没关系,从这种大家风范中我感受到了一种在其他地方感受不到的东西。尤其印象深刻的是翻译赵忠贤院士。我当时想,赵先生不仅是院士,英语翻译还这么好,我一定要把英语学好。这是十几年来我不曾忘记的一幕。尽管不曾与他们交流一句话,但是那个感受给了我很多思考和激励。当年费孝通先生在英伦师从大师级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时听席明纳(讨论班),因语言问题听不懂,老马对费孝通说:“学术这个东西不是只用脑筋来记的,主要是浸在这个空气里。话不懂,闻闻这种气味也有好处。”
通常说读人阅世,这都是为学的源头活水。在教育上,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让学生或者孩子见到那些可能影响他们“养气”的人士,只要是很有修养和见识的时贤名宿,不管是政界、商界还是文艺界的都可。但这本质上不同于当下时髦的追星族和狗仔队。
见贤思齐,这种精神也可熏染孩子。不管是家长还是教师,我们对人物的评价和情感也会传染给孩子和学生,无形中会把他们的成长引导到那些我们所崇敬者的方向。亲近贤达,也是我们作为家长和教师的“养气”之法。一旦仰慕某个贤达之士,我们的言行和作品都在朝那个境界跑,“虽不能至,心向往之”,不管是文风还是行事、待人接物,都会熏染出一种“养气”而来的气质。
(本文作者为旅美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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