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捐募资挫伤了扶贫的中坚力量

10月28日，网络爆料，云南丽江市永胜县政府发文强制全县企事业单位干部职工捐款扶贫，每人1000至5000元，共集资一千多万元，引发广泛关注。文件显示，此举乃是永胜县“为加快全县脱贫攻坚进程，积极动员挂钩帮单位和干部职工筹资助力脱贫攻坚”。面对质疑，11月1日下午，永胜县委宣传部回应称，目前县里已召开领导干部大会，县长已致歉并承诺将退回捐款。（京华时报）

□蒋璟璟

以挂钩帮扶为名，行摊派强捐之实。这一荒诞行径，尽管有地方政府红头文件的加持，终究还是在一片非议之声中草草收场。事后，当地主事者迅速承认了错误，并表达了歉意，其态度转变之坚决、拨乱反正之彻底，不可谓不“诚意满满”。这事实上也表明，此类权力摊派式募捐的违法本质显而易见，即便是发起者本身也是心知肚明。当初“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如今当然只能是自认理亏、纠错挽救了。

地方政府悍然发布不合法的红头文件，这类事件其实一直屡见不鲜。究其原因，不外乎是由于前置的“合法性审查”不到位，使得主政者的意志往往凌驾于法律判断与专业意见之上，并最终制造了公共决策公然违法的闹剧。基于这一现实，不久之前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专门印发“意见”，要求“县级以上党政机关须配备专职法律顾问”……而永胜县此番强捐风波则表明，公共机关“法律顾问制度”的建立健全，仍然任重道远。

显然，“法律顾问”的设立所着力解决的，乃是地方行政部门在法律知识、法律意识方面的不足。然而从过往案例来看，地方政府屡屡触犯法律，最主要的原因或许还不是“不懂法”。更多时候，此类事件一再上演，其根本的逻辑还在于一些地方“权大于法”的格局依旧存在。某些强势的主政者，缺乏对基础法律的应有敬畏，而长久习惯于凭着主观意愿和一己好恶行事。

地方权力生态中，一个常见的套路是，主政者狭隘的个人意志，往往被包装在各类红头文件的宏大措辞中，并捆绑上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之背书。比如说在此事中，永胜县就是用挂钩帮扶的“由头”，强行勒令全县职工出钱捐款。从本质上说，这是一种以“道德正确”绑架“公民权益”的做法。其虽然口口声声为了扶贫，可恰恰是对扶贫工作的最大伤害。试问，倘若挂钩帮单位都得无故“出血”，以后谁还愿意结对帮扶呢？

扶贫变强捐，这是一种后果极恶的逆向激励。此举所伤害的，只能是扶贫工程最一线的实践者和中坚力量。说到底，粗暴蛮横地要求职工捐款筹资，只是从一个侧面体现出当地将扶贫工作简单化，以及在扶贫方法论层面无能为力的窘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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