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 姚大伟
冬日里,采些野菊,放在案头作清供,能照亮一整间屋子和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冬日里,没有蚊虫,不惹蚊虫,野菊是身心俱静的。看花的人,伏案的人,也便是如此。它的香味,不浓,似有似无,只一小束,斜斜地插在细腰阔口的玻璃瓶里,放了些水,浅浅地,只湿了脚。野菊腰身笔直,不吃水,水也不宜多,天寒,也怕水多,结了冰,伤它。就要它那样斜着,带着些墨绿的叶子。
冬日的野菊花,好瘦好瘦,但精致,开得多,一簇簇,一丛丛的。每一朵,还都漾着笑。在户外,郊野,或是沟渠处,风一动,蘸着薄薄的冬阳,暖暖地摇晃着,如一团火花。
它是明丽的,有光泽,有温度。美,但不艳。只是灼灼的,莹莹的,真实又坚实的存在着。它沉浮起跃在冷风的最上方,像是一只永不会被吞没的浮漂。它是如此的有力,有韧劲,给人希望,仿佛能在这青灰的冬天里,垂钓起一春的繁华。
野菊常让我觉得,它是埋在冬日篇章里的一个春的隐喻,一个春的引子。在冬日的深寒处,春的所有美好,都被它竭力的描绘着。它是春的先知,它是如此安适,如此鲜活,生猛。它的色彩,烫开冬日的萧瑟,苍肃。它是向上的,暖色的,不择地而生的,不怨天的,直面寒冬的,直面生活的,它的体小能量大。
从前,我见过几位画家笔下的野菊,它们都是繁华的,铺陈的,绵绵不绝的,满张纸找不出一点萧索,寒冷之气。仿佛画家画的不是冬日,而是春时。仿佛画的不是寒风冻雨的野菊,而是风和日丽的桃李一样。它是有春的气场的。在画家的笔下,冬日的野菊是那样的自然,妥帖,淑静。它们光芒四射,满纸春意。仿佛它们就该如此,仿佛它原本就是这样。风雨看透般,安然,恬静。
它们看上去不太合时宜,但却有朋伴,不孤独,有时一支兰草,有时一截墨竹,有时一方顽石。它们有的立着,有的斜着,有的俯瞰过来,有的回首。它们从石头的背后伸出来,从半山腰里探出来,从平原尽头眺望过来,有的还有腰身,而且纤弱柔美,筋骨毕现,简直不像是野菊。它的枝叶,一定是向上的,有着股子倔强气。会让你想到,孔夫子说的,德不孤,必有邻。
冬日的野菊,是美好的。给人美好,自身也美好。它在冬日里蛰伏,头向着阳光。在瘦枯的篱笆旁边,燃烧,在寂寞的,冷落的角落里,小火慢燎。它扎在那儿,便是一个等待,一只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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