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红:心心念念的陶瓷情结

□杨文锐

“如果再有机会,我会亲手设计、制作一个更好的‘滴水观音\’还有‘反弹琵琶\’等等工艺品”。得知打造安口“陶瓷文化艺术特色小镇”这一消息,王小红就自信而迫切地表达着自己内心的渴望。看来几十年留在她心里的陶瓷情结仍然浓烈如酒。

王小红是静宁人,从小在安口生活。有着绘画天赋的她本想能进入美术院校学习,但终因当时的体制及家庭成份等原因使愿望落空。1976年,高中毕业的她经过招工考试成为安口陶瓷厂的一名普通工人。工作两年后,厂里成立试验组,在全厂公开挑选两名设计人员。她由于心灵手巧,且悟性高,将一件命题作品《拿竹和尚》做的唯妙唯妙,成为两名录用人员中的其中一位。进入试验组,她如鱼得水,成为试验组组长韩颖生老师的徒弟。韩老师毕业于西北师范大学美术系,有着深厚的理论知识。对于韩老师精细的讲解,王小红用心听,精心学。为了将高深的理论融会贯通,尽快应用到具体工作中,她常常加班加点,苦心琢磨。很多时候,人们看到试验室里的灯光彻夜长明,就知道王小红又在加班学习。

“我就是喜欢,就想要做出好的产品,让人家愿意买我们厂里的东西。”以自己内心的喜爱,设计出造型美观的陶瓷产品,是王小红工作的动力,也是她对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的感恩。80年代初,韩老师带领试验组进行了大胆的创新,设计出了一款造型别致的‘反弹琵琶\’。作为助手,王小红的艺术天分被极大地调动起来。她提议老师将英娘的耳环做成活动的,将腰带等佩饰作成活动或悬空的。师徒二人达成共识后,王小红整个人都痴迷于这艰难的创作中。她为自己的大胆构思而兴奋,也为这高难度的创作而焦虑。经过不断的琢磨实验,她终于想出了办法。最终用一根细棉线蘸着料泥绕圈,完成了佩饰悬空的技艺。“耳环的活动,是用蜡烛融注而成,这是韩老师的创意,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真正的原理”。王小红的自豪里,有着一份较真的谦虚。有着活动耳环及悬空佩饰的‘反弹琵琶\’是安口陶瓷厂生产的第一代‘反弹琵琶\’作品,由于技术难度大,成本高,加上当时窑炉条件差,成功的产品只有两件。而目前仅存的一件收藏于甘肃省轻工业厅。听说当时一个外国朋友要出七百元人民币购买,省上都没有同意,因为这是一件绝版的陶瓷作品。以后的二、三代‘反弹琵琶\’减少了技术难度而得以批量生产,但在大小和色彩上大大逊色于第一代,这是王小红至今仍然的心痛。她说如果有现在高标准的窑炉,当年的‘反弹琵琶\’会如敦煌的飞天一样翩跹于世界。

1982年,韩颖生调往外地工作,王小红承担起了安陶厂新产品的设计工作重任。为了不负重望,她除了从书本上学习之外,更是从生活中捕捉创作灵感。当时上映的一部电影《滴水观音》很是火爆,而当大多数人为剧情的跌宕起伏而专注时,她却深深记住了剧中的道具——一个很漂亮的滴水观音像。看完电影她连忙找厂领导汇报,说自己想设计一个滴水观音像,得到批准后,她便投入到设计的经纬之中,凭着对电影中“滴水观音”形象的记忆,再结合自己的理解,很快完成了设计工作。接下来的翻模、注浆、刮线、修坯、上釉、烧制,每个环节她都亲力亲为。当一个慈眉善目的“滴水观音”一手执细柳枝,一手握玉净瓶,端庄秀丽地呈现在人们面前时,厂领导及师傅们大为惊叹,之后投入批量生产。毫无悬念,这件产品也得到客户的喜爱。但如今的王小红说起这件工艺品,却有说不完的缺憾,她说随着自己阅历和技能的提升,越来越感觉当初创作中的不足。如果有机会,她会用现在的手艺,做一件令大家和自己都满意的“滴水观音”。

作为厂里的设计人员,不断研发新的产品是王小红不懈的追求目标,这也摧生了她身上艺术细胞的快速萌发。她设计并参预完成的仕女笔筒、十二生肖储币罐、亲嘴壶、丝路花雨、丝绸之路上的骆驼六套件、西游记人物、七品芝麻官、老寿星、贵妃出浴、昭君出塞等一百多件陶瓷产品,成为当时安口陶瓷厂工艺美术品繁荣发展、走向市场的代表品牌。其中‘昭君出塞\’被送往北京参加全国巧女手工工艺品大赛获得好评。正当王小红拼力翱翔之时,窘困的阴影一步步向她降临。2000年,厂里的生产状况严重下滑,工艺产品的研发和生产也被迫停止,王小红艺术创作的热情跌至低谷。那段时间,是她生命里最灰暗的日子。2003年,随着安口陶瓷厂的改制,王小红也退休了。可她对安口陶瓷厂的那份依依不舍,对瓷器艺术的不懈追求从来没有停止过。

艺术是相通的。为了生活,也为了艺术的再生,王小红走上了塑像的艺术天地。有着在陶瓷厂打下的雄厚基础,她做的塑像形象生动,仪态大方。她的足迹遍布平凉、庆阳、山西、陕西、宁夏、福建等地。她创作完成的“爱之梦”挂盘、崆峒山景、“四代伟人”浮雕,及她为新农村设计的文化墙,深受当地群众的喜爱。她为长庆油田老年中心创作完成的雕塑“对鹿”、为泾川瑶池沟塑造的三霄娘娘塑像、为西峰小崆峒山做的滴水观音塑像等作品,受到有关专家的充分肯定。王小红说为了生活,她是逼着自己不断学习。在福建期间,泉州远洋公司找到她,说要建一个高尔夫球场的沙盘,看到密密麻麻的图纸她就懵了,可还是硬着头皮接了下来。整整一个晚上她才看懂图纸,接下来的十二天时间里,她每天都是绷紧神经地工作,和泥、堆沙、造型,终于如期完成了施工任务。她说要不是在陶瓷厂练就的基本功和工作韧性,她是完不成那种高强度高难度工作的。

为爱好和梦想而努力的人是幸福的,王小红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她的梦想与辛苦劳累连在一起,但她感到充实。十几年的创荡奔波,她变的更加坚强,心胸更加豁达。她完成的一千多个各种塑像,如住在她心里的鲜活生命,让她内心对世界对万物充满了敬重与感恩。但无论走多远,她对家乡,对安陶的那份心心念念仍然浓烈。

如今在安口或周边市场,仍可看见她设计的少量陶瓷工艺品,以安口陶瓷的名义陈列着。王小红说每每看到这些曾经费心设计的东西,心里就会很难过。

“我总想把最美好的留给家乡,为家乡设计、烧制几件精美的旅游产品,我的梦里、心里都是安口陶瓷厂的前世和今生”。脚踩大地,手把泥土,从青春的绚丽到花甲之静美,王小红在艺术的道路上越走越宽,而她以艺术的形式表达对家乡、对安陶的眷恋之情永远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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