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1049~1100年)字太虚,又字少游,著名文学家,世称淮海先生,宋神宗元丰八年进士。北宋江苏高邮人,官至太学博士,国史馆编修,有词集《淮海词》。年少时即有文才,在徐州作黄楼赋,很为苏轼赏识,认为其有屈原、宋玉之才。脍炙人口的宋词《鹊桥仙》:“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即是他的作品。宋哲宗元佑初,苏轼荐其入朝,与黄庭坚、晁补之、张耒同为“苏门四学士”,在新旧党争中屡遭贬谪。
哲宗绍圣初年,秦观因政治上倾向于旧党,坐元祐党祸,出为杭州通判。秦观在杭州曾留下了“西湖水滑多娇娘”的诗句。不久又远徙湖南郴州,此间曾作《踏莎行》:“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词人以主体的情绪与视角为脉络串连成流动的意境,虚实相间,身边事与心中情相互回环缠绕,极细致地表现了身处逆境的文人对于不能自主的命运的握腕唏嘘。
绍圣四年(1097年)二月,秦观由郴州移送横州编管,曾于横州设馆讲学。元符元年(1098年)九月再徙广东雷州(今海康)等地。
宋徽宗执政后,复其宣德郎之职,元符三年(1100年),放还。他过白州(即博白县),泛舟南流江之上,想起西晋巨贾石崇也在这条江上往返,还带得佳人归,不禁慨叹“白州生绿珠”!这是秦少游《雷州道中八首之六》中的诗句:“粤女市无常,所至辄成区。一日三四迁,处处售虾鱼。青裙脚不袜,臭味猿与狙。孰云风土恶,白州生绿珠。”
他最具代表性的名作当属《望海潮》:“梅英疏淡,冰澌溶泄,东风暗换年华。金谷俊游,铜驼巷陌,新晴细履平沙。长记误随车,正絮翻蝶舞,芳思交加。柳下桃蹊,乱分春色到人家。西园夜饮鸣笳,有华灯碍月,飞盖妨花。兰苑未空,行人渐老,重来是事堪嗟。烟暝酒旗斜,但倚楼极目,时见栖鸦。无奈归心,暗随流水到天涯。”词中通过重游洛阳,回忆旧时游踪,以抒发感旧伤今的复杂情绪。
秦观有探访芳踪的习惯。他能以比常人高出一筹的敏锐力和新鲜感,去捕捉最富有特征的描写对象,而后移情于形象当中,营造出一种别样的意境,使人心驰神往。从“金谷俊游”到他过白州,慨叹“白州生绿珠”是有起因的。“金谷俊游”他发现了西晋巨贾石崇的富甲天下,后来石崇又从白州带得佳人归,不禁让他感慨万千!
此地诞美 山水使然
“风土”是指一个地方特有的自然环境,如土地、山川、气候、物产等风俗、习惯。据传,秦少游沿南流江行船,看到山川秀美,风景如画,南流江烟雨空蒙,流水滔滔的景象,不禁感慨此地山水之好,难怪诞美!就同他慨叹“西湖水滑多娇娘”一样,“白州生绿珠”,此其“风土”非恶而是美之使然。
同是宋代的乐史,在《绿珠传》一文中有如此记述,从中体现绿珠即为山水秀美的白州所孕育:“白州有一派水,自双角山出,合容州江,呼为绿珠江。亦犹归州有昭君村、昭君滩,吴有西施谷、脂粉塘,盖取美人出处为名。又有绿珠井,在双角山下。耆老传云:汲此井者,诞女必多美丽。里间所谓有识者,以美色无益于时,因以巨石镇之。迩后虽有产女端妍者,而七窍四肢多不完具。”文中把绿珠与西施、昭君相提并论,可见绿珠之美并非浪得虚名,然里间之人怪责山水造美又怕因美惹祸,可见时局之多艰。其实山水造美没有错,错的是人为和扭曲的世风。
千百年来,白州山水依旧,景物依稀,观史至此,无不使后人凭史追怀,慨叹不已。
民风淳朴 和韵致美
秦少游未至白州、雷州以前,曾听说岭南多瘴气,民风蛮横,心有戚戚焉;谁知身临其境,才知此地市场繁荣,商贸活跃,处处售鱼虾,民风淳朴,和睦相处,山清水秀,民生自足,难怪西晋时出了个闻名全国的大美女绿珠!这是一块多么富饶美丽的土地啊!
白州气候温和,土地肥沃,宜室宜家。《国语·周语上》:“是日也,瞽帅、音官以(省)风土。廪于籍东南,钟而藏之,而时布之于农。”韦昭注:“风土,以音律省风土,风气和则土气养也。”可见,良好的风俗习惯和优美的地理环境对于人的生活品质是多么重要。相传,秦少游到了白州城附近的春石春台古渡头,叫停了船,上岸游双角山。他是循着古人所说的“绿珠,生白州双角山下,善吹笛,擅明君舞,美而艳”的记述,好奇而探访的。据老年人说,他游了南流江畔的双角山,秀美的山峦让他浮想联翩!叹为观止,有如此神奇的山水才能孕育千年一遇的美女啊!如今往事已矣,徒留下“双角横岚”古白州八景之一让后人凭游畅想了!
据说,接着他还探访了西晋富豪石崇在今浪平镇柯木埇仿洛阳金谷园建的花园山。斯人已去,遗址尚存,他又想到自己的境遇,有“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秦少游探过白州西晋绿珠美女佳话、古迹,继续乘船北上。溯玉林,下北流,至藤州,出游华光寺,为客道梦中长短句,索水欲饮,水至,笑视之而卒,年五十三。苏轼时在合浦闻之,悲痛欲绝,两天吃不下饭,流泪说:“当今文人第一流,岂可复得?哀哉!”苏轼之父苏洵曾说:“秦观已死,即使后来再出现一万个词人又怎能弥补得……”秦少游,一个身材伟岸、天性豪爽的男子,他那用心书写的篇篇词章,至今还让我们无尽品味。无怪清人王士祯说:“风流不见秦淮海,寂寞人间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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