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症少年雷文锋的离奇死亡终于有了说法。广东省市联合调查组进驻新丰之后,对练溪托养中心展开了全面调查。结论是,有关国家工作人员违规审批、参与练溪托养中心经营管理,非法牟利,涉嫌渎职违法犯罪,练溪托养中心出资人、法人代表和部分经营管理人员违规经营,挪用救助补助资金,有工作人员存在虐待托养人员行为。媒体之前提出的一些质疑,终于得到了验证。
由此暴露监管不力和失职失责问题的地方官员已被严肃问责,新丰县委书记,韶关市民政局原党组书记、局长等多人被免职,违规审批、参与练溪托养中心经营管理,非法牟利,涉嫌渎职违法犯罪的九名国家工作人员被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如此力度的追责,在当地官场不啻一场廉政风暴。一个自闭症少年的死亡导致了地方“一把手”被追责,不只是因为媒体的报道引起了公众的关注,更在于这个事件冲击了社会伦理底线,唯有最严厉的问责,才能抚慰民意,以儆效尤。
对流浪乞讨人员的救助管理工作,虽然涉及人员不多,却直接关系到社会最弱势群体的生存问题。如果流浪乞讨人员都能得到及时的社会救助和贴心的服务,社会其他群体自然会有更强的安全感,才敢于为干事创业承担风险;如果流浪乞讨人员总是孤立无援,甚至一不小心就成了“孤魂野鬼”,其他社会群体也难免有随时倾覆的不安全感。所以说,流浪乞讨人员如何被对待是检验社会是否正常的一个重要指标。
针对流浪乞讨人员的“收容遣送”之所以被“社会救助”取而代之,是因为前者具有在法律上没有依据的强制性,让流浪乞讨人员感受到的是粗暴和冷酷,而后者则是为流浪乞讨人员提供关爱和公共服务,发挥救急兜底的作用,避免在物质富足的今天发生“路有冻死骨”的悲惨事件。在很多城市,流浪猫狗都得到了救助,流浪乞讨人员更应该得到救助和关爱。民政部门对救助工作的要求是“视救助对象为亲人”,但是在练溪托养中心这样的救助场所,被救助人员活得连个人样都没有。虐待、传染性疾病随时都在威胁着被救助人员的生存。
人间地狱一般的救助场所,让初次听闻的人不寒而栗。而深度参与经营管理和利益勾兑的一些人,则表现出异于常人的麻木不仁,他们毫无廉耻地挪用救助补助金,把暴力虐待当做日常工作,被称为“吸血鬼”都不过分。社会救助场所原本是一个地方滚烫的“良心”,用无私的大爱为其他领域输送着温暖,一旦这里出现了“病变”,受戕害的绝不只是流浪乞讨人员,必然要蔓延到其他领域。一个敢对流浪乞讨人员“吸血”的官员,应该不会为其他贪腐感到良心有愧,一个连自闭症少年都敢虐待的救助人员,路遇其他受困群众,恐怕也很难献出一片爱心。
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不同群体之间的利益诉求和价值观念都有了很明显的分化,面对一个舆情热点事件,经常可以看到不同群体的人对道德和法律有不同的解读。对此,我们应该给予包容和理解。但是,在价值多元的今天依然要守住共同的社会伦理底线,比如不能欺凌少年、虐待老人、羞辱妇女、见死不救,等等。如此,我们才不会屡屡受到极端事件的冲击,社会人心才能保持应有的敏锐、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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