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丁酉清明前夕,又到了怀念亡故亲人的时节。
2015年5月12日中午11时许,我亲爱的外婆驾鹤西去,她活了整整一百岁。
外婆生于1915年1月29日,家住河南省郸城县白马镇连庄村,没有名字,老辈人都喊她张氏。外婆兄妹三人,下有一弟一妹。外婆身材高挑,眉目清秀,面容和善,头上一年四季裹着一块蓝布围巾,那是豫东地区中老年妇女常有的装扮。
外婆一生育有两子三女五个孩子,物质匮乏的年代,外婆用红薯饭南瓜汤把他们养大成人。日子虽然清苦,她能把一家人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她教导子女们本分做人、踏实做事,诚实厚道、与人为善。在外婆的引导下,子女们都很淳朴善良。
从我记事起,几十年来外婆每年有一大半时间都是在我家度过,春夏秋冬,无论寒冬酷暑,回忆中都有外婆的身影。外婆家离我家七公里,记忆中她每次来都是早早起床,凌晨5点多从家里步行出发,胳膊擓着竹篮子,竹篮上方盖着一条深色的枕巾,篮子里放了些油条、糖糕和我们最爱吃的麻花,边走边歇,七点多钟到我家不耽误吃早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一次来都令我们期盼。
曾记得,炎热的夏夜,晚上吃完饭,我和哥哥躺在院子里用麻绳结成的小床上数星星,外婆一边给我们讲着“月姥姥”、“老猴精”的故事,一边用蒲扇帮我们赶蚊子,直到我们呼呼睡着;寒冷的冬日,放学回来时手脚冰凉,饥肠辘辘,外婆会从锅底下给我们扒出来一个个烤红薯……尤为深刻的是,小时候我在老家镇上读书时上晚自习回来都要10点多,晚上睡觉时,外婆常常把我冰凉的脚放在她的胳肢窝里暖热,直至我进入梦乡……温暖的记忆一直伴随我长大后去城市读书。
每逢硕果压枝的季节,我和哥哥都会缠着母亲带我们去姥姥家。姥姥院子里种着枣树、杏树,院子外种着梨树、桃树,经不起我和哥哥的纠缠,姥姥会踮起小脚,用竹竿从树上给我们打果子吃……那是多么甜蜜的时光,光阴似箭,不知不觉童年时代就过去了。
多年来,我在外求学、当兵、工作,外婆一直是我内心的牵挂。每次回家我都会带些小零食和小物件送给她,外婆高兴的同时又会责备我乱花钱,她的要求并不高,她最大的愿望只是让我长大出息了给她买“好面馍”就行了……
这些美好的回忆,都是我和外婆朝夕相处的快乐时光,点点滴滴、一举一动,依然浮在眼前、盈满脑海,就像是在昨天,越想越心酸。回忆外婆的音容笑貌,未落笔而泪先流,令人肝肠寸断。
外婆出生于兵荒马乱的民国时期,旧社会的艰难困苦,使她饱尝了岁月的艰辛。做过童养媳、挨过饿、裹过小脚、受过歧视。岁月的磨砺,生活的煎熬,磨练出了外婆坚毅的性格。2000年前后,我二舅、大表哥、大舅接连去世,一连串打击,白发人送黑发人,常人难以承受的事,外婆都坚强地挺了过来。外婆的心胸开阔,我认为这是她长寿的原因。
2015年5月12日中午11时许,阴风拂面,小雨淅淅沥沥,这样的日子里,外婆躺在我母亲的怀里静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外婆的生命就像一盏油灯,直到耗尽最后一滴灯油,火苗才悄无声息地熄灭。至此,历经百年风雨,百年沧桑,外婆走完了她近乎传奇的百年人生。
外婆出殡那一天,舅舅家院内站满了乡亲,哀乐连连,如泣如诉,母亲和姨娘们围着棺材痛哭,我亦悲痛欲绝,数度哽咽,院子外的梨树裹着皲裂的老树皮也在风中呜呜咽咽……逝者已去,生者伤悲,长歌当哭,泪若泉涌。
屋外杨絮漫天飞舞,天空中仿佛到处弥漫着洁白的雪花,阳光透过或浓或密随风摇曳的树叶,映照在黄土地上呈现点点斑白。此时,愈是空旷的乡村,愈是显得格外凄凉,生死永诀,两世茫茫,天地同怆。
外婆离世后,我才读懂天人永隔的悲伤和思念。再去舅舅家,一切还是那样熟悉,只是再也听不到外婆喊我的乳名,再也看不到外婆颠着小脚佝偻前行的身影……
又是一年清明时,一壶老酒、几刀黄纸、一盘瓜果送至外婆坟前,长跪不起,泪水涟涟,以此来寄托我对外婆无尽的思念,愿我亲爱的外婆在天堂安息!
新闻推荐
●本报记者李然打破束缚生产力发展的体制机制障碍、充分释放潜力,要靠改革开放。近年来,阆中牢固树立“资本、创新、开放”三种意识,积极探索欠发达地区深化改革、创新突破的新路子。在一系列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