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层生命的维度

蔡华建在中大读法律，毕业后一直在一家大型国企从事法律事务工作。就这样，像大多数人那样，波澜不惊平安无事过了许多年。偶然有一天，一位办杂志的朋友向他约稿，他欣然应命，写将起来；而且，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越写越多，越写越爽，大有一发不可收的势头。2013年，他出版了散文集《守护精神的家园》；才过了几年，便又读到他的新散文集《家园回望月满山》（现代出版社）。

我很好奇：蔡华建为什么写？

朋友的约稿，只是一个表面的契机；关键是，此一写作的邀约，打开了蔡华建内心的世界。这个世界，融汇着记忆和想象、情感和思想，与个体生命相激相荡，一刻不停地潜滋暗长；但它极易被周而复始惯性运转的日常生活所忽略，甚至被现实所挤压，而常常躲在意识的暗处或精神的底部，连蔡华建本人也未必时时觉察到它的存在。是写作，提供了一条通道，通往这个内心的世界；或者说，藉由写作，这个内心的世界得以呈现出来，先是被作者看见，然后被读者看见。

看看蔡华建写了什么，也许更容易理解他为什么写。

其实，这本书的书名，即透露了作者的寄托和趣味。我以为，十分明显，“家园回望”这四个字，就是整本书的灵魂：这是蔡华建写得最自如的题材，更是他精神的依归。

蔡华建说：“我读完大学，工作了近二十年，回到老家，发现童年已然遥远。”（《仰望星空》）不知道他这一“发现”，与他写作的题材之间，是不是有某种神秘的联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通过写作，把那些“已然遥远”的事物，一一拉回眼前？反正，他一提起笔，就写故乡、写童年，写家乡风物、写乡人逸事，写阳光星空、写花草树木……他重新激活了一个童年的、乡土的和自然的家园。这个家园，我隐隐觉得，与他目前所生活于其中的成人的、异乡的和城市的现实空间，遥遥相对。

英国诗人库伯说过，上帝创造了乡村，人类创造了城市。城市是现实的、物质的、机械的，也是无根的；而那个故乡与童年的家园，则是记忆的、想象的、精神的，它丰姿绰约、风情万种，还像一棵大树那样永远生机勃勃地生长着，而它地下的根系，又纵横交错地连接着深远的生命本源——它实在是蔡华建的“秘密花园”。

在《草木本有心》一文中，蔡华建这样写道：“院子里，春兰可佩，秋菊堪餐，草木各自婉转，如果，我们也成为它们的一分子，能聆听与感应它们的心灵，我们便。”其中“能聆听与感应它们的心灵”一句，让我想起了诗人惠特曼《草叶集》里那句“听见种种不同的颂歌”。这不就是生命的视角吗？以此观物，万物皆如生命般翩翩起舞！生命的视角，拓展了蔡华建经验的边界，让他更大限度地打开自身，更深切地体会到生命的独特与丰富；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也就是“多了一层生命的维度”。

拥有了生命的视角，再重新打量周遭的世界，即使面对过往熟视无睹的城市，也能独具只眼，发现另一种动人的情味。蔡华建的散文，也有不少写他生活的广州。他一位外乡人，竟然对粤剧、广州童谣和广东音乐如此着迷。也许，这都是些能与他的生命产生感应的事物吧？一如童年故乡的山川草木。

蔡华建在《渐行渐远的》一文里，写到他的一个想法：“回到农村，做一个纯粹的农民。”他说：“我的这个想法，不知为何，这两年越来越强烈，我不知道，我是否会在哪一天，突然抛弃我拥有的一切，逃离这熟悉的环境，去到一个边远而又不为人识的美丽山村，过上我的这种理想生活……”

在我看来，这更多是一个隐喻，一个中国文人“归去来兮”的古老梦想，表达的其实是回归自然、回归自我的愿望。写作，不是使蔡华建有机会一次次走近内心、走近自我了吗？我想说的是，写作，显然已经让蔡华建进一步靠近了他想过的那种理想生活。人到中年，能找到这样一种接近和呈现内心的方式，殊为幸事。 □谭庭浩

新闻推荐

涨幅如何确定、具体怎样执行、未来发展方向——聚焦养老金“十三年连涨”

经国务院批准，近日人社部、财政部共同印发《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财政部关于2017年调整退休人员基本养老金的通知》，决定从2017年1月1日起，按照总体水平5.5%左右的标准为企业和机关事业单位退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