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国沿海最健康的海豚种群” ——跟随北大科研团队考察三娘湾中华白海豚侧记

本报记者 韦义华 罗继梅

“我们为什么保护大熊猫、保护白头叶猴、保护中华白海豚？这是我们对生命的态度。” 4月24日，北京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潘文石在钦州市三娘湾公开演讲时说，他们目前跟踪研究三娘湾区域的中华白海豚，就是让人们对生命、对人类的未来有一个科学的态度。

自2004年以来，为保护钦州三娘湾区域的中华白海豚，由北京大学组织的多元化科研团队，一直对这一地区的人类活动和环境变化进行不间断的监测，也对这一区域的中华白海豚的生存状况进行常年观察。

4月22日，晴朗。当天，北大科研团队的工作人员又一次出海进行例行观察。

科研船在1米多高的浪上飞驰，船儿驰到离岸边约两海里时，科研人员在摇晃的船上开始了各自的工作。

驾船的林强是当地的渔民，从北大科研团队建立钦州三娘湾中华白海豚研究基地开始，他就进入科研队作野外观察员，每周都要出海对海豚例行观察一至两次。

“水深4米……”人称“六哥”的杨冠兴一边测水深一边报告数据。杨冠兴也是三娘湾本地的渔民，与林强是一对老搭档，属科研团队老野外观察队员了。

“左前方发现白海豚！”杨冠兴兴奋地报告观察成果：“10点钟方向，向西游！”

杨冠兴边观察边手执高清摄影机全程录像，林强从驾驶台下面拿出记录本，把杨冠兴的“发现”一一记录下来。

在摇晃的船头，一位姓赵的科研人员正用长焦镜头在海面上寻找目标。他手中带长焦镜头的相机不时发出“嚓嚓”的声音，拍下一组组高速连拍的海豚嬉戏画面。

“看，又上来了。”一直保持观察姿态的杨冠兴又一次报告。顺着他观察的方向看去，只见两只粉红色的海豚同时跃出水面，点缀着蔚蓝色的大海，给这片海域增添了一抹跃动的色彩。

“那只身上有伤，应该是上次看到打架的（那只）。”杨冠兴观察得很仔细，他告诉记者，月初例行观察时发现两只海豚不知何故相互咬了起来，致使其中一只受了伤。

“跟上去，看看它伤口如何了？”林强加大油门，科研船飞速前进。这时，那只海豚在10米开外又浮出水面，杨冠兴拍下了受伤海豚的画面，只见其伤口已结了厚厚的血痂，表面已呈现黑红色。

“海豚是哺乳动物，它们虽然生活在海里，但每隔一定的时间就要浮出水面呼吸，今天的浪比较大，它们都到近海来活动。”林强说，这样的天气容易看到海豚。

当天，科考船在海上停留仅40分钟，就看到海豚出现12次。

据了解，这样的例行观察，从2004年以来一直没有停止过。在常年的跟踪研究中，该团队摸索出观察白海豚的活动规律。“从研究课题开展至今，我们团队出海差不多有700次，与海豚的遇见率约为88%。”北京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博士龙玉介绍。

对于三娘湾区域中华白海豚种群的现状，潘文石给予高度评价，他说：“这是我国沿海最健康的种群。”他认为，以前在我国沿海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中华白海豚，但现在这些地方能看到的海豚已经很少很少了，只有三娘湾区域的这个种群的总量呈稳定增长趋势，每年都有灰黑色的小海豚出生，从2004年的96只增加到了目前的225只，这是一个非常喜人的现象。

中华白海豚之所以珍稀，是因为它们的栖息地要求比较高，钦州三娘湾拥有良好的浅海地貌和水文条件，生物资源丰富。“这里是中华白海豚不可多得的栖息环境。”龙玉说，钦州市提出“让白海豚与大工业同在”是很科学的，是一种可持续发展的理念。

龙玉认为，人口在增加，地方要发展，人类活动与自然环境的冲突在很多地方十分突出，可钦州人在经济发展与保护野生动物方面有着自己的“底线”，即以三墩路为界，西边用于发展工业，东边则留出一块自然的野地，作为以白海豚为代表的动物保护区域，以此树立“越是后发展越要好生态”环境友好发展观。

“这个局面，是钦州在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之间找到了平衡点，也体现了当地对生命的态度。”潘文石认为，我们不仅要过好现在的生活，还要考虑到我们后代的生存安全，把海豚这个属于大海的动物与我们的生存环境联系起来，这是有全球意义的。“当别的地方海豚逐渐消失时，钦州的海豚却逐年增加，并且建设科普馆，把对中华白海豚的保护融入钦州的文化之中，这是很难得的。”潘文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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