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的快速发展,带走了一代又一代人的记忆。我们所认识的北京好像已不是那个充满着文化和历史味的古都,只是一座国际性大都市。古老的北京,正在被人们一点一点地遗忘。
而总有些人,他们的脑海深处藏着曾经的北京。小说集《冰下的人》的作者侯磊就是这样的人,他记录了现世和人心。从这本书里看到另一个北京城,它没那么多喧闹,没那么多浮华,没那么多的高楼大厦;也从书里看到了另一些人在旧京文化影响下,过着朴实、本分而又无奈的生活。
《冰下的人》一书描写的北京中下层市民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的生活状态。全书共六篇小说:《冰下的人》《水下八关》《女司机》《积极分子》和《少年色晃儿》《长生天》。每篇围绕着一个人和他/她身边的朋友,将历史与故事完美结合。作者巧妙运用了不同的六篇作品的主人公之间所处环境的微妙联系,如校名、学校生活、家庭生活,使得整本书中内容巧妙而不生涩地相互连接。从写作角度来看,作者在人物的挑选上也是相互穿插,内容上妙到毫巅地揉和了历史与事件,使整本书真实、连贯而又丰富。
全书收录的几部中短篇各具特色。如在《冰下的人》中,主人公十六子作为一名普通而又贪玩的学生出现——他的学习成绩差,没人瞧得起他;他也从不重视自己的学习什么的,天天只盼望着到了冬天和好朋友夜壶一起去看冰。十六子的命运是悲哀的:他作为家里的最小者,没有受到父母的重视;没有钱去像其他孩子那样玩耍;他又出生在那样一个时代。他听到冰下有人,却又觉得像自己。冰下何人?是与世隔绝的人,是隔着一层冰试图看到冰上的繁华,但他做不到。作者以不常见的方式,将地方、幻想、事件不断穿插,对比互补。用十六子这个迷茫而平庸的少年,反映出那个年代北京胡同人民的生活状态。
在《水下八关》中,主人公小雷是一名学习优秀但不太合群的学生。他的内心是孤独的,他试图和班里的势力集团混,但是他很难与他们混到一起。他从心里看不起像学峰那样的差生,他想和亮亮这样的班霸一起。他处在这两个阶层中间:试图巴结上级,但是上级不怎么理会;下级对自己不错,但是却看不起人家。
在《女司机》中,作者描绘了一个开出租的女司机形象。女司机开始是开大巴,后来又开了小巴,最后开了出租。这篇小说插叙不断,中间有形形色色的客人、做不合法生意的朋友、可怜的朋友、借势压人的上司,还有自私不顾家的丈夫,似乎步步皆是苦难——钱的压力,家中没有幸福,朋友的负能量,工作的辛苦却少有回报等。女司机身边的人观念陈旧、固执,在时代的变迁中,他们终会成为历史,消失在漫漫长河中。
在《积极分子》中,作者描写了五十年代时的胡同中,以关、孙两家的冲突为主线发展,同时还有两家与居委会的冲突。人人都充当积极分子,为了自己的利益,街坊邻居勾心斗角。小说中孙家媳妇为了让丈夫调动工作,努力去讨好居委会的积极分子,自己努力充当积极分子。看起来很“新”,但内在的依然很陈旧。积极分子看似积极,实则却充满了讽刺意味。
《冰下的人》有着简洁而不凡的文字、富有技巧的描写,那些自然而然的积累与写作底蕴,藏在文章当中。
作者的身份不是学者,而是倾听者和安慰者。阅读《冰下的人》仿佛能感受到在一切温润的技巧下,有着一颗正在诞生不同想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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