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磊
中秋回老家,见父亲屋里杂乱,就动手替父亲收拾东西。先清扫了地面,又洗刷了碗筷,摆齐了桌椅,然后环视看见了屋角方桌上的三个纸箱。
三个纸箱外表陈旧布满灰尘,我就把它们搬到外面院子里。纸箱都鼓鼓的,我戏问:“里面藏的什么?”父亲说:“还能藏什么?都是你的东西。”
我的东西?我打开一个纸箱一看:里面装的竟然全是报刊书籍!有我小时候上学时的课本,有作业本,还有很多文学期刊。我慢慢翻看,有《金海岸》《海区》《人之初》,还有《故事会》《啄木鸟》《当代小说》《当代青年》《辽宁青年》《十月》等。《金海岸》和《海曲》是日照市的两份文学刊物,虽然名气不大,但对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少年的我来说,却是神圣的文学殿堂。我第一篇五万字的中篇小说《黑歧瞽》、第二篇四万字的《千里马》、第三篇三万字的《十六个纸箱》就刊发在《金海岸》上。《海曲》也刊发了我的几个短篇小说。这些习作的刊发,极大地鼓舞了我的创作热情。《人之初》也刊发了我的两篇习作。《人之初》现在好像看不到了,但在当时却是全国有名的刊物。记得接到样刊,我兴奋得几天睡不着觉。这些承载着我文学梦想的刊物自从我离开老家后就慢慢淡忘了,没想到父亲却因为是“我的东西”一直为我保存了十几年。
我又打开第二只纸箱。里面的东西更让我惊讶。因为它们更“古老”,它们竟然是我孩童时的一些玩具。有几副弓箭、几张纸风筝、一摞纸牌、几十粒杏核等。纸牌和杏核怎么玩法我记不清了,但弓箭和纸风筝却记忆犹新。弓是用白蜡条弯的,箭是用擎杆(光滑的高粱秸)做的。白蜡条柔韧性很强,弯弓很合适。用擎杆做的箭,发射时却往往没有准头。因为擎杆很轻,被风一吹,擎杆箭就飘向一边。但这丝毫不影响小时候我们那帮孩童的射箭兴致。小时候我们那帮孩童拿着这种自制的弓箭练习射箭,还相互比试箭术。纸风筝、纸牌、杏核也是那时候的玩具,尤其是纸风筝,只有在过完新年正月十五之后才能玩。正月十五之后,大人就可以让我们把贴在大门上的对联撕下来了,我们用对联纸叠成红彤彤的纸风筝,在春寒料峭的初春里放飞。小时候我玩耍的东西父亲竟然到现在还保留着,这让我很意外。父亲说:“别看你现在踏实稳重,小时候就是一个孩子王。全村那么多孩子都跟在你后边,你上哪,他们就上哪,哇哇叫着,就是一群皮猴子。”我笑了笑。父亲又说:“那时候,你们都玩这些。现在小孩子除了耍手机、就是玩电脑,低着头趴着身,不蹦不跳不出门,懵懵怔怔,哪里有小孩子的皮性啊。”
第三只纸箱里面竟然是我的一些衣服。有孩时的,有少年时的,各式各样,大都破碎陈旧。我问父亲:“这些衣服你还留着干什么?”父亲说:“还能干什么?留个想头吧。看到这些东西,我就觉得你一直没长大,一直陪在我的跟前。”听到父亲这句话,我的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
孩子大了不由爹娘。因为孩子长大了要为他们的梦想去努力去漂泊,不能天天留在爹娘身边。此中一分手,相思怜无声。我的娘华年早逝,我长大后又离开家乡,父亲独自留守在家,也许让他魂牵梦萦的就是“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我了。我在父亲的眼里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不管我在哪里,父亲都时时牵挂在心。“我的东西”竟然成了父亲对我无声思念的寄托。同样,独处他乡的我也时刻思念故乡的父亲。纷纭世界茫茫众生,风烟渺渺情缘难了。正是无数人无数份牵扯不断的思念,才让世间充满了呼唤,充满了奔波,充满了分分合合的亲情。记忆悠长亲情恒远,这无处不在的记忆和亲情才是我们最值得珍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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