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外婆

李德生

2016年9月24日雨

从培训的地方出来，街对面是一家饺子馆——外婆剁馅饺子。说实在的吸引我的只是腹中的饥饿和对饺子带着乡土印记的深深的感情。在等饺子上桌的闲暇，我独自盯着空荡荡的店里发呆，思绪胡乱飞驰，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小店的名字——外婆剁馅饺子。饺子馆是一对年轻夫妇开的，为什么非要冠以外婆的名字呢？我有些不大理解。在我们老家，对外婆有一个其他称呼，叫作“姥娘”，倘若用河北方言念出来定是饱含深情的。在读小学的时候，知道姥娘还有另外一个称呼，这便是姥姥，再后来才知道外婆原来也是姥娘的意思，所以，对于这个词语情感上并没有太多感觉。

在我的印象里面外婆是一位慈爱的老人，外婆的听力不大好，跟她说话要很大声还要用手做各种比划，这种比划不是哑语，只是为了方便交流的肢体语言或者仅仅是为了引起外婆的注意。我自小就是内向的性格，不太擅长与人交流，说话声音又小，所以我极少同外婆讲话。外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胆子小，没敢看外公的遗容，外公在我记忆中的形象很模糊，唯一有印象的是有一次在别人家里见到外公与其他老头一起下象棋。据妈妈说，外公对我很好，可能是由于在他的一群儿女中我家的情况属于一般，所以在子孙外孙一辈，外公对我格外照顾，但这一切也仅局限于母亲的只言片语，我全无记忆了。外公离开后，外婆跟着舅舅一起住，我因为读书的关系，一年去不了外婆家几次，与外婆相处的日子也少。外婆恋着她的老宅子，虽然舅舅在原来的地方重新修建了瓦房，已经没有了老房子的气息，但是外婆还是不愿搬离那个地方，在众多的子女中她很少在谁家住上一段时间，她守着这个满满都是回忆的地方。外公离开后，外婆的听力变得愈发不好了，这使她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同时也渐渐与外界失去了交流，外婆糊涂了，变得不认识我们了，这可能是上了年纪的关系，也可能是我们长得太快了，跟小时候完全变了模样，我们的确去外婆那的回数太少了！让老人家慢慢分不清我们是哪个了。那时的我们总是笑外婆的痴傻，每当她喊错谁的名字，把谁错当成谁的儿女，我们就笑个不停，看着我们笑，外婆也跟着笑。旁边的长辈们跟她解释的时候，外婆似乎想起了我们，又或许并不清楚，她只是微笑着点着头。

外婆是在我们家住过一段时日的，那还是在她糊涂之前，是在我读高中的时候。有一次我放学回家，一进门发现外婆在，就喊了声：“姥娘！”，外婆似乎没有听见，一直看着我笑。当我看到桌子上的木梳齿缝夹杂着头发和油泥的时候，我默默地拿出去用纸把头发清理干净，再用牙刷小心翼翼地刷上面的油泥。外婆发现了，嗔怨地训斥妈妈：“你也不知道把木梳刷一刷，让孩子用牙刷在那一点一点地刷。”外婆是个爱干净的人，衣服一直很整洁，听妈妈说，外婆出身富裕人家，从小的家庭熏陶和教育比较好，所以外婆有着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见识也广。父亲不知从哪里得来了几块刻着字的铜疙瘩，有圆形也有方形的，圆形的有些像女人的耳坠子，父亲以为收获了古董，宝贝式地收藏着。趁着外婆在，父亲拿给外婆看，外婆拿在手里看了一下，对父亲说：“这是扣子，以前衣服上的扣子。”边说着外婆还用一只手拿着铜纽扣在自己的衣服上比量着。

外婆一个人住的时候，做饭料理都是她一个人干，谁也不靠，房子里收拾的总是整整齐齐的。在我家的那段时日，外婆镶了一口的牙，每天睡觉的时候，都用热水把牙清理一遍，再把牙泡在盛着沸水的碗里。我盯着窗台上放着牙的碗，仔细辨认，生怕哪天不小心用那个碗盛了饭或者喝了水。外婆看穿了我的心思，但是并没有不高兴，她对我讲：“人老了，不自觉地就讨人嫌了，等你老了可别像姥娘这样，要有一口好牙。吃东西，好用。”妈妈私下里对我说：“姥娘只用这一个碗泡牙，这个碗吃饭的时候不用。”妈妈是怕我嫌弃外婆。

饺子端上来了，望着热气腾腾的饺子，我又想起这家店的名字——外婆剁馅饺子，明白了店主为什么用外婆的名字，因为那是童年的味道，儿时的记忆。吃着饺子，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在外婆家，与表兄弟、表姐妹抢食牛肉馅包子的场景，咬一口，金黄的油花花跟着汤汁一起流出来，滴到手上，赶紧把小手一翻，嘴巴凑上去允吸汤汁，被大人们逗笑地说的，咯咯地笑。如果说天底下最好吃的味道是妈妈的乳汁，我无法否认，但也无从回忆，估计很少有人记得，但是外婆的手艺，确是很多人儿时最美的味道！

能够勾起人们儿时记忆的，与外婆相关的词语还很多，比如外婆印象，外婆菜，还有外婆的澎湖湾。与外婆相关的都是儿时吃喝玩耍的快乐时光，外婆大概只出现在儿时的记忆里，当我们大了，外婆却老了，老得哪也去不了，老得什么都干不成了。外婆在每个人成长过程中，在每个人儿时的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我突然意识到姥娘这个词其实比外婆要亲切很多，也贴切很多，外婆一直扮演着儿时的保姆，承担了很大一部分娘的责任，是她用言传身教让初为人母的妈妈变得越来越娴熟，变得越来越有耐心，变得越来越会做饭，直到做出外婆饭的味道，正是外婆将母爱的大爱无疆一代一代传承下来。

外婆离世的时候，我竟然没在身边，这让我愧疚难当，愿外婆在天堂安好，愿外公外婆在天堂一如既往的相爱。

新闻推荐

中国科学家在氧化石墨烯薄膜淡化海水领域获突破

继石墨烯之父、2010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安德烈·海姆（AndreGeim）团队探索控制氧化石墨烯薄膜的孔径大小淡化海水后，日前中国科学家在该领域也获得新突破。10月9日，国际学术期刊《Nature》在线刊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