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遐想

油画《父亲》。

□廖纯洁

第一次见到罗中立的油画《父亲》，我被震撼了。而今再次见到这幅油画，我仍然被其无形的艺术魅力所震撼。虽然他只是一个饱经风霜、淳朴憨厚的农民父亲，但他深陷的眼、被刻下风霜的脸、端着粗粝的碗，这一切透出的神态，让我感知这背后藏着的是一个父亲吃尽千般苦而毫无怨言，将最真挚的爱无私地奉献给了儿女们。

就是这张难以解读尽的“脸”，可以体会到画家心中寄予的思想情感与对生命的渴望，创作出了与时间相伴而赋予了生命的经典作品。所以，《父亲》它带给我们的艺术创作以无限的遐想。

《父亲》非常精妙地体现了题材大与小的辩证关系。《父亲》它没有选择父亲在社会生活中的大事件，以及父亲在社会生活的复杂环境中参与重大活动的社会题材，而是选择了父亲一个日常生活中的细节动作与细微神态。就是这细节动作与细微神态的刻画，深刻展现了当时社会生活中农民的本真生活。题材不尽在大，而在于是否选择了表现社会生活深刻本质的题材。《父亲》题材虽小，方寸之间却见出社会意义的重大，表现出社会价值、伦理价值，以及艺术作品的美学价值。

《父亲》非常传神地表达出了社会沧桑的历练深度。父亲的脸上写满了社会的沧桑，虽吃尽千般苦，却透露出父亲内心的憨厚、淳朴与善良。《父亲》的形象不是某一个农民的父亲，而是中国经历十年浩劫八亿农民的父亲形象，也是当代中国农民的形象。这个形象所体现的力量，是支撑我们整个中华民族、整个国家从过去走向未来的伟大力量，这个形象有很大的概括力，又有巨大的包容性，它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这就是作品反映出的社会生活的深度，也是画家思考所追求的深度与宽度，才使读者感受到《父亲》的震撼力。

《父亲》非常精准地表现了细节刻画的美学力度。《父亲》画面那细节刻画得细致入目，那刀刀刻出的条条脸部皱纹，使我感觉到内心产生一种模仿：我在经历着那世事沧桑的日日夜夜，社会的艰难与困顿给我刻下了一条条记忆鲜明的皱纹。那深陷专注的眼睛与脸部皱褶泛起的苦涩，却又带着笑意的神态，使我内心产生了爱意却分明又有着一丝怜悯，是对父亲敬意的怜悯。这一切的感觉，也就是立普斯所说的“移情作用”吧。这感受太深刻、太强烈，也许就是《父亲》细节刻画的美学力度所给予的魅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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