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江南村庄的百年变革史

□阿迟邦崖

界岸人家,是当地人自称的,位于张家港一条圩岸的两侧,原本聚居了百多户农家,老殁新生,入驻外居,流转沉浮。几百年来,沧海桑田,如今岸基已尽数淹入了河心,居民也都搬去了镇上。所剩下的,也唯有深植于这片土地的情愫了吧。

黄健,一个退休干部,深恐母土就此湮没,后代无根头可忆,在退休后耗费三年,采访四十四位村民,每一个都是历史的参与者和见证者,有着不同的经历和体悟。根据他们口述的尘封已久的往事编录成这本《界岸人家》。

本书以年代划分,共四章,在“民国旧事”中,或忆曾为名门望族,办学造桥,福荫一方；或叙旧时的习俗,童养媳外也有童养婿,“叔接嫂”式的“搭伙夫妻”；或叨传闻逸事,“可恶的东洋人”、“鸦片烟”、“蜘蛛精”等掌故。“公社岁月”讲分田租地,艰难时世,批斗折痕,那时真会为了像李贵才老人说的“一碗腌菜”放不放油而决裂,直到读书当兵看见新希望。“改革年代”讲那年代村干部的廉洁、敬业与朴素,也讲奋斗逐梦,在钱贵贤老人身上可以看到第一代下海的缩影,只是遗留的问题太深了,真正享上些福还是在“陌生未来”,生活有养老金,虽微薄,但能度日,年终还能分红。这一章主讲从寻常人家具体的、平凡的琐事中,折射底层人的命运,近百年的生活变化。

或许是口述之故,宛如原汁味的促膝夜话,一页页翻看这部江南人家的变革史,分外亲切,而又无限感慨。黄健曾说著述本书是“为古老家园唱一首怀旧的歌”,诚然,书中言及之事已一去不复返,人类只会向着更好的方向前进。其实也远不止此,黄健出身贫农家庭,深谙百姓之苦,自从政以来,一直关注“三农问题”,本书所记也有意引导人们对三农问题进行从宏观到微观的思考。

黄健在梳理过程中另设了一条暗线,那就是经济基础在时代发展中所起的作用,无论个人的进步,还是家庭或村庄的变革,都离不开这条规律。这也正是界岸人家命运演变的内在原因。

本书时间跨度约一个世纪,上可追溯至晚清,当时的体制为自给型的小农经济,江南人口密度大,土地呈碎片化,加之时局动荡,普遍贫困,消费指数远远撑不起市场。三民主义对不少国民的意识形态也造成了冲击,开始摆脱小农经济的框架,但是农业自始至终都对国民经济产生重要作用,此外,还有土地分配严重不平等现象,土地改革应时爆发。为了维护集体经济,开始试验人民公社,由于体制本质的缺陷,无法解决根本上的矛盾。改革开放正好促成小农与土地的分离,市场经济终于得到了真正的发展。

在滔滔历史洪流中,界岸人家的生活蒸蒸日上,世代为农的命运即将宣告结束,旧式农民也逐渐退出舞台,田地交到了新型农民的手中,除了作物的种植和劳作,他们更把重心放到了技术和营销上,实是大势所趋。

《界岸人家》

黄健著

江苏人民出版社

新闻推荐

梅韵飘香在唐诗宋词间

胡巨勇（湖北）梅，剪雪裁冰，一身傲骨。此花与兰、竹、菊并称为四君子，傲雪独立，铮铮铁骨，是不少国人挂在墙上，捧在手上，供在心里的最深入血液和灵魂的一种花。在中国浩瀚的唐诗宋词里，有许多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