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儿女 家 风 □孙继高

过了春节，母亲已虚岁七十了。母亲经历过上世纪60年代的饥荒、文化大革命的波折和农村改革起步的艰难，深谙持家理事之不易。在长年的劳作和为人处世中，母亲养成了勤俭、清正的品格。如今生活奔小康了，我们家仍一直保持着勤俭、清正的家风。

母亲是个闲不住的人，一有空还要到菜场去转转，自己的衣服坚持自己洗。母亲有个习惯就是“对账”，每次从菜场回来，总是要把自己花的钱与买的菜对一遍。母亲不识字，对账时全靠嘴嘟哝，一个人在厨房里算得可认真了：葱一块五一斤，半斤七毛五；猪肉十一块一斤，一斤二两，十一块加两块二，十三块二……有时对不上了，还会喊上我和儿子来帮忙。儿子没事的时候也乐意为之，有时还会问：“奶奶，你每天对账有什么用呀？你多付给别人钱，还能要回来吗？”母亲总微笑答道：“多付的钱不知道要不要的回来喽，可是账一定要算清楚，生活不能是本糊涂账。”

一天，我和儿子正在家看书，母亲买菜回来了。和往常不同，母亲放下菜，没有去对账，而是把一个鼓鼓的黑色钱夹丢在我们面前，说：“这撂(丢)钱的也太马虎了，钱撂了也不知道。”

“呀！这么多钱，还有几张银行卡呢！”儿子眼疾手快，拿起钱夹打开，惊讶地叫道。

“快看看，有没有电话号码什么的，可以找到人？”母亲有点着急，催促道。

“你真的要把钱还回去吗？”儿子半开玩笑地问。

“那还有假？我在路边等了怪大工夫，也没见人来。”母亲说。

“里面的银行卡就不说了，光那几百块钱就够你买一个月菜的……”儿子一边数着钱，一边说。

“我要是把这钱占了，那撂钱的还不急死了？”母亲看着儿子说。

见状，我从儿子手中拿过钱夹，从中找到了一张身份证和一张名片，姓名相同，很快就联系上了失主。失主从母亲手中接过钱夹时，自然十分感激，临别时执意把那一沓现金塞给母亲，母亲拒绝了。

从那以后，每次母亲买菜回来对账时，儿子总会在一旁叹息：“唉！到手的‘大钱\’都不要，‘小钱\’还算得津津有味……”母亲听了，总是呵呵一笑，说：“别人的钱不能占，占了晚上会睡不着的。”

儿子是班里的生活委员，负责保管班费和日常开支。一天中午放学后，他放下书包就往楼下跑，说要为班里买卫生工具。过了一会，儿子满头大汗地扛着笤帚、簸箕回来了。母亲看了心疼，问道：“你为班级买了这么多东西，就不能用班费买瓶水，补偿一下自己？”儿子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擦汗，一边拉长了声音说：“别人的钱不能占，占了晚上会睡不着！”母亲一下子乐了，连声说：“这孩子，这孩子……”

听着他们祖孙二人的对话，我静静地望了望外面，时值晌午，阳光明媚，阳台上的衣服已经干了。有的大，有的小，色彩是那么鲜艳！一阵微风吹过，大衣服和小衣服同时摇摆起来，多像大人带着孩子在舞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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