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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少华:翻译,一种生命存在状态

来源:济南时报 2018-01-27 14:19   https://www.yybnet.net/

□本报记者 江丹

村上春树的最新长篇小说《刺杀骑士团长》即将在中国上架,翻译者依然是林少华。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林少华给读者的印象就是日本文学的翻译大家,是村上春树作品的权威翻译者,实际上远不止于此。

影响,又没有影响

“骑士团长,签名。原打算签1000册,应读者要求,改为2000。毛笔,悬腕,签了整整两天,右臂隐隐作痛。……”1月19日,翻译家林少华在微博上如是写道。不久之后,由他翻译的村上春树的最新长篇小说《刺杀骑士团长》将在中国正式上架。

在中国,“林少华”与“村上春树”几乎已经是绑在一起的两个名字。林少华说,他就村上春树接受的采访次数不算少,几乎次次都被问及村上对他的影响,而他的回答每每模棱两可:有影响,又没有影响。

“说没有影响,是因为我‘邂逅\’村上时已经36岁了——村上时年39岁——你想,一个36岁的大男人会那么容易受人影响吗?反言之,轻易受人影响的人还算得上大男人吗?也就是说,在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上面,我也好,村上也好,各自的心都已包上了一层足够厚且足够硬的外壳,能破壳而入的东西是极其有限的。说有影响,主要集中在修辞方面,尤其关于幽默的表达方式。”林少华说。

在翻译村上春树作品的过程中,林少华多次产生过共鸣。比如《挪威的森林》里那句“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林少华很是认同。他说,父母在世时,他没有天天想起他们,他们去世后,他却几乎天天想起。“死去的父母作为生存的我的‘一部分永存\’。”林少华说。

对林少华来说,这一认识虽然不可能让他从父母去世所带来的痛苦和懊悔中完全解脱出来,但多少不失为慰藉,至少这意味着他活着,父母便活着。同时,受这句话的启示,他也对死亡多了一种把握方式。

“缺乏想象力的狭隘、苛刻,自以为是的命题,空洞的术语,被篡夺的理想,僵化的思想体系——对我来说,真正可怕的是这些东西。……我不能对那类东西随便一笑置之。”林少华说,当《海边的卡夫卡》中译到这里的时候,他陡然心有所觉。这几句话对他非同一般。

“一个人认同什么,接受怎样的启示和影响,同一个人具有怎样的精神底色或精神土壤息息相关,是它决定我们对什么一笑置之或不能一笑置之。”林少华说。

在林少华看来,他同村上春树的关系可以概括为3个关键词:认同,启示,影响。至于村上春树是否也这样认为,他不知道,“一来无法确认,二来也不重要”。谋生,又无需谋生

林少华翻译村上春树的第一部作品是《挪威的森林》。1987年9月,《挪威的森林》在日本出版,随即风靡,上册鲜红,下册墨绿,各带一条金灿灿的腰封,摞在书店最抢眼的位置。仿佛整个日本列岛都进入了“挪威的森林”,几乎无人不看,而真不看的大约只有在当年10月到日本大阪留学的林少华。“我当时正挖空心思做一个所谓‘中日古代风物诗意境比较研究\’的项目,拿了国家教委六七千元钱,赴日目的之一就是为此搜集资料。”林少华说。

1988年12月,林少华回国两个月后,日本文学研究会年会在广州召开。在时任日本现当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李德纯的推荐下,文笔美妙又“需要赚点稿费补贴生活开支”的林少华开始翻译《挪威的森林》。

林少华记得那年广州的冬天格外阴冷,借用村上春树的说法,“就好像全世界所有的冰箱全都朝我大敞四开,或者全世界所有的冷雨落在了广州所有的草坪。”林少华裹着一件深蓝色的半旧混纺鸡心领毛衣,蜷缩在暨南大学一栋教工宿舍楼5楼的一间背阳房间里,对照日文原作“爬格子”,时不时就要搓一搓冻僵的手指。

林少华在翻译《挪威的森林》时也放着音乐,不是爵士乐《挪威的森林》,也不是《佩珀军士寂寞的心俱乐部乐队》,而是中国古典音乐《高山流水》《渔舟唱晚》和《平沙落雁》。林少华觉得那些哀而不伤、乐而不淫,超越日常凡俗的旋律非常契合自己当时的心境,让他很快便在书中世界流连忘返。“仿佛直子、绿子和‘敢死队\’们用一条看不见的细线拖着我的自来水笔尖在稿纸上一路疾驰,但觉人世间所有美妙的语汇、美妙的句式纷至沓来,转眼间便乖乖填满一个个绿色的方格。”林少华回忆。

29年后的2017年,村上春树最新长篇小说《刺杀骑士团长》来到中国,翻译者依然是林少华。这一次,他回到自己东北乡村的老家,闭关工作,每天早上5点起,晚上11点休息,上午和晚上在书房里翻译,下午为了缓解长时间端坐造成的倦怠,就上炕盘腿,趴在矮脚炕桌上翻译。原著75万字、1050页,译毕近50万字900页,最后手写稿纸约1600页,历时85天。

《刺杀骑士团长》是林少华翻译的第42本村上春树作品。在村上春树之外,林少华还翻译了夏目漱石、芥川龙之介、三岛由纪夫、川端康成、太宰治、渡边淳一等名家的作品,而在其从事日本文学翻译更早之前的1984年,他为广东电视台翻译了由山口百惠和大岛茂主演的28集电视连续剧《命运》。

数十年来,在林少华那里,翻译的意义早已发生改变,谋生的色彩已经淡得几无痕迹,对他来说,翻译“意味一种生命存在状态”。孤独,又不会孤独

“我不是像样的学者,即使与同作为本职工作的教书匠相比,最为让我虚名在外的,也好像更是翻译匠。”林少华说。

2018年1月2日,中国海洋大学教授林少华为10名研究生上《日本文学概论》这门课,这是他作为在职教授的“最后一课”。“35年教师生涯就此落幕。”离开学生和讲台,让林少华情有不舍。

林少华说,退休之后,他想以这35年的经历为素材,效仿钱钟书写一部新《围城》,将他所见到的教授众生相跃然纸上,但对此也有些战战兢兢。他对泥土和村庄怀有感情,也由衷向往采菊种豆,汲水浇园,或倚仗临风,遥望夕阳的田园生活,打算据此写一本林氏《瓦尔登湖》。

林少华形容自己“是从穷山沟里侥幸爬出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和家人住在吉林省九台县土们岭公社马安山生产大队第三生产小队一个叫小北沟的小山村,那里仅有5户人家,“穷得连乌鸦都会哭着飞走”。林少华从小喜欢看书,趴在煤油灯下摘抄那些漂亮句子时,火苗会突然烧着他额前的头发,散发一种特殊的焦糊味道。

在去吉林大学学习日语专业之前,林少华压根儿就“不知晓天底下有日本语这个玩意儿”,以为日本人就像他不知看过多少遍的《地道战》《地雷战》中的鬼子兵一样讲半生不熟的汉语,张口“你的死啦死啦的”,闭口“你的八路的干活?八格牙路”。

作为贫下中农推荐的“工农兵大学生”,林少华在入学申请书专业志愿那栏填写的是“一切听从党安排”。“我心里话,我必须感谢党,感谢党的这个安排。”林少华说。对他来说,学习日语,相当于打开了人生的一扇大门。

1975年冬天,林少华从吉林大学毕业,去数千里外广东广州的一个单位报到。母亲和弟弟妹妹们顶风踩雪,送他去一两里外的小火车站。“没有铁栅栏,没有检票口。绿皮车由远而近,‘哞\’一声从东山脚滑进车站。母亲早哭了。在车厢门前,她把一路搂在怀中的一袋20个煮鸡蛋塞给我。”林少华回忆。那时母亲刚过40岁,头发已经花白,脸上有了皱纹,因为不舍即将远行的儿子,眼睛哭得红红的,林少华见状,强忍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林少华就那样离开了母亲,离开了家,一个半小时后到了省城长春,再乘坐17个小时到达北京,转车再乘坐31个小时到达广州。漫长的一路,林少华感到孤独,“但另一方面,我又不孤独。我有母亲的煮鸡蛋,有带着母亲体温的煮鸡蛋一路陪伴着我,温暖着我。” 孙婷婷 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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