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兴明(诗人)
“牙齿和舌头相好,还有磕碰之时”,这个比喻句常用来调解矛盾化解纠纷。昨天晚饭时,天下关系最好的一对牙舌发生了惊天磕碰,一口铜齿铁牙采用了“渡河未济,击其中流”的诡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一条正在倾巢而出追逐舌尖上的重庆的飞舌拦腰咬住!
只听到"咔嚓”一声,我就咬了自己一口,或者说我被自己反咬了一口!美味就在我的眼前化为一颗火星倏忽而逝!一阵痛感则嗖地从头蹿到脚,很快接了地气! 我知道遭重了,肯定流了不少血,但因为有同桌的你和同桌的他和她她她,我不好吐出来,以免影响我的形象你的食欲。我秉持着一以贯之的“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伦理习惯,化而为“咬掉舌头当肉吃”,当着就咽了下去!
古代彝族人民的哲学观认为,生命之源在天地,天地之源在于气,“清气上升形成天,浊气下降形成地”。作为彝族六祖中默祖的后裔,我在几千年后的这次“嚼舌根”的大痛中获得顿悟: 天下万物产生于气,“清气”“浊气”之前,还有“勇气”!
勇气可嘉! 我下了桌后,又悠哉游哉地逛出宾馆,买了一包烟,神游了一会儿灯光璀璨的中山某路才回到房间。我准备接着做个梦,还是梦见这条街。当我在洗漱台吐出第一口时,哇,全是血!
我安慰自己,再吐几口残血,吐出来的就会是吃货见到美食流出来的那种清清亮亮的清口水了。我吐,我吐,我吐吐吐。我都吐累了,吐出的还是源源不断的鲜血!
懒得理它! 我把垃圾桶拉到床前,祭出了“勇气”的升级版——“傲气”,就像华山派在“剑宗”之后祭出了“气宗”,我要用更神出鬼没的计谋和我的血玩一把“血战到底"!
我躺在床上,一边随手翻一本书,一边随手耍着微信,就是不理舌头上的血。有时也耸动舌头感受感受,让它自己和自己玩,自己把自己玩,自己玩自己!
好几分钟后,我拿捏着觉得火候到了,跑到洗漱池——“哇”,还是一大口红红的鲜血! 而且是带血丝有毛血旺那种。
我继续使用慢工出细活的工匠精神,熬炼我的“傲气”和它耗。但每过几分钟的一哇再哇,哇出的还是血。“傲气”渐散,倒是从卧室到洗漱间的反复半裸跑,已逼我使出了绝命一招:“大——喘——气”!
就在我使了几招“大喘气”,关了灯准备入睡时,我的脑子突然掉转屁股那头去想了一想:“万一我睡着了,我的嗓子眼被这些止不住的血像堵下水道一样堵了,我不是死翘翘了?”
我马上穿衣下床,找到宾馆的驻点医生,驻点医生摇摇头:宾馆诊疗条件有限,她只能用纱布给创口压住,叫车陪我去口腔医院。在想吐又不敢吐的车上,我嘴巴里包着越来越多的口水加血,越来越深地体味着“含血喷天”这个词的滋味。
这一滴血的尾声是,口腔医生为我打了一针麻药,然后在我舌胎上一厘米长的创口上缝了3针。当医生说手术好了不再出血了时,我像不相信自己一样不相信他。还没摘下胸前的纸巾,我就冲出去,对着医院大门外的垃圾桶“呸”了一下。咦,不是血,是我清亮亮的口水!流口水呀流口水,不流血了流口水!
医生规定十天才能拆线。是科学的“匠气”帮我打赢了这场自己和自己的“嚼舌根之战”! 还有九天时间,让我打扫战场,反思这场血战。也许,一朵生命之花的本质,也许就是一朵科学之花,难怪有一门学科叫生命科学。任何人都不能做生命科学的门外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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