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写杨绛的绝代风华 读《杨家旧事》

近年来，江苏青年学人陆阳以研究乡邦文献为己任，从历史真相的挖掘与整理出发，痴迷于地方文史的写作，先后出版了15部文史著作，校注整理各类著作5部350余万字，赢得了学界和文史爱好者的普遍赞誉。

陆阳坦言，尽管泡图书馆、在故纸堆里搜罗资料的琐碎和费时费力，是实实在在的“苦不堪言”，但发现问题、理清思路、揭示真相的书写过程则是美好、愉悦的。而这些历史的真相，往往正是一个城市“灵魂”深处的东西，值得有识之士为之探寻。陆阳选择研究乡贤杨绛先生，抉剔杨绛著作之隐秘，传扬杨家生活之奇特，推出了写实性文史著作《杨家旧事》。该书深情讲述了杨家两代人的前尘往事，拂去历史的云烟和时代的尘埃，一位博学、睿智、淡定、从容、坚韧、善良的奇女子——杨绛向我们款款而来。

该书分为四部分，第一二两部分分别复原了杨绛父亲杨荫杭和姑母杨荫榆的生平，第三四部分则着重讲述了杨绛的读书时光，以及与钱钟书一起在抗战岁月中所经历的人和事。在纷繁复杂的历史帷幕中，陆阳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史笔”和眼光，去还原那一段历史，给世人一个真实的“杨家旧事”，一个真实的杨绛。虽然，书中所写可能并非最终的真相——历史往往有着重重面具，需要不断地揭开——但陆阳努力了，他努力“以史料为基准”“在活画人物形象的同时，也致力描绘时代氛围”。

杨绛陪伴钱钟书63年，他们一起比赛读书，比赛做学问，一起郊游，一起挨批斗，他们的灵魂站在了完全平等的高度，相濡以沫，荣辱与共。在现实生活里，面对钱钟书的“幼稚和低能”，杨绛的“多才多艺和伟岸”成为他们这个家最大的支撑。钱钟书曾深情地赞叹她是“最贤的妻，最才的女”。而杨绛的一生又是那么坎坷，命运似乎要给她更多的考验，她的经历是一个优秀女性在那个时代“不服输、不低头”的真切图景。杨绛祖籍无锡，在苏州度过中学、大学生涯。杨绛深谙做人谦和、作文蕴藉之道，一生翻译了大量国外经典著作，也写下了许多回忆作品。这些怀人忆旧之作，往往含而不露，极有分寸，给读者留下了些许空白和疑问。从上世纪80年代的《干校六记》，到其后的《将饮茶》和晚年的《我们仨》，杨绛用自己的独特文字，道出了一个世纪的人生之路的冷暖炎凉。她以韵致淡雅之笔，描写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拥有着不蔓不枝的冷静和从容，她深爱着英国诗人兰德的一句诗：“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那种人淡如菊的心境和文人铮铮傲骨，令人钦敬感佩。

陆阳从看似纷繁复杂的材料中，抽丝剥茧，爬剔搜罗，见他人之不能见，言他人之不能言，在史料的整理和发掘上，用功用力探寻出了历史风烟深处的真相，还历史以本来面目，并有了新的探索。以第三部分“杨绛：读书时光”为例，从幼年季康（杨绛在家中排行第四，取名季康）在大王庙小学读书的情景写起，直到在东吴大学“闹学潮”，再到后来与钱钟书见面、定情、留学，由点及面，完整勾勒了杨绛的成长、成才，求学、成名的历程，以及她与钱钟书的相遇、相爱和相守，一个智慧的奇女子形象跃然纸上。如果没有一定的驾驭史料和结撰文史的能力，这样的史传断难写出。我以为，陆阳的《杨家旧事》是以史家之笔写出的杨绛“春秋”，是一部好看、有趣的文史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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