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期考试前的周末,你在电话里说,某阿姨被查出了肝硬化,在家哭了三天。你还说,“乖,咱们回来读书好不好?万一我查出了什么,你还可以多在我面前多晃悠两天。”
你还记不记得我是怎样说的?我当时说,怎么可能?别想太多。这个脱口而出的答案,是我深深认可的。你怎么可能出什么事?我记得一个深冬的夜晚,我们一起走回家,彼时的我用稚嫩的嗓音问你,“妈妈,要是有坏人怎么办?我怕!”你的回答让我清楚的记得了八年。你说,“要是有坏人妈妈保护你。虽然妈妈也怕,但是因为有你就不怕了。”因为有我,所以你不可能出事;因为有我,我深知你会勤勤恳恳地生活。
挂断电话,直到深夜时方又想起这个话题。慢慢地,我的脑海里似乎浮现出一个绝望大哭的女人的身影。我突然一阵恶寒——如果这个女人转过来的脸是你,我要怎么办?
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正如我从未想过奶奶会离开,她却给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要怎么办?我想来想去才发现,不管你在开了这个玩笑之后可能去那里,我都不能原谅你。你是一个“粗狂”的人,所以你去不了江南水乡;你又有些敏感,自然也不会躲在黄土高原上;你更不能待在新疆或是藏地高原,因为你的鼻子会干燥出血。所以,你哪里都不能去,因为你是我的妈妈。任何人、事、物前只要加上“我的”两个字,便今生今世也逃不掉了。即使我才十三岁。
记得你要我穿一件奇丑无比的衣服时我深深的无奈;记得吃饭时你给我夹的每筷子菜吃完所需要用的时间;记得你和我一起哈哈大笑时你脸上的皱纹……每次被你念叨得烦死了,便下定决心再过一个月再见你,却熬不过银杏叶一天天变黄,一个电话,又让你从万里之外赶过来,只为了见我这个任性的女儿一面。说起来,这样一份沉甸甸的爱似乎是很令人羡慕的,可你给我的爱每多一点,我的对不住便更多一点。自己深知这一生都无法还尽的爱,有时也是一种负担。哪个人在十七岁时(虽然我只有十三岁)不痛恨母亲递过来的雨伞?
让我写诗、让我写作文,让我去和陌生人说话、问路……我尽可能每一件都不做,于是母女不欢而散。反抗你的权威,一向是我反抗自己最直接的方式。所以这一路走来,许多叔叔阿姨夸我乖巧,我却不以为然。那时候我差点以为这场战役要用一生来完成。不是你先离开,就是我还固执着。直到前两天公布半期成绩。
记得我扑到你怀里哭了一晚上,你只说;没事,就算考年纪倒数第一你也是我女儿,我还是爱你。你一向对我没什么期望和要求,只把我当做小猪来养,还开玩笑说要养到两百斤。因为即使养到两百斤,我也还是你的女儿,不是别人家的孩子。
我娇气又矫情,一路上不知道磕磕绊绊了多少回,又亏欠了多少人,但欠得最多的就是你。你二十二岁结婚,然后有了我,可现在的你看起来却不像是这个年纪。这场我以为要穷尽一生的战役,其实早就结束了,又或者说根本就不曾存在。因为我是我,你是你,但我们的血脉亲情不可分割,这十三年不可分割,以后一辈子不可分割。如果可以选择父母,我还是要赖着你。你呢?如果可以选择,你会不会想要回到你二十二岁的年纪?
你要怎样回答我?我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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