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海水 一半是火焰

我和梁洁都是外地人。她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相识十多年，知根知底。梁洁在老家原本有一份前景不错的工作，因为我放弃，甚至不顾父母反对，跟着当时一穷二白的我只身来到异地发展。

记得刚来时，我们租房住，那时我工资不高，梁洁一人兼了几份工作，周末还拖着我去摆地摊。在我眼里，她一直是个善良能吃苦的女人，最重要的是对我知冷知热。那个时候，我发誓要努力多挣钱，别的女人有的，我希望她也有。

为挣更多的钱，我换了挑战较大的销售工作。在我们共同努力下，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日子越过越好。正因如此，梁洁开始发生了微妙变化，总是有意无意地暗示娘家人，我们现在生活得很好，可以照顾他们。

一想到她曾经为我放弃那么多，我就对自己说要多包容她、体贴她，可她对娘家的一些行为，却让我对未来产生怀疑。

我几乎每个月都要给她的父母、哥哥交话费，她哥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只要手机停机，就习惯性的找妹妹。梁洁每次都是这副口吻：“老公，我哥手机欠费了，赶紧给他充上。”

有一次，我忍不住唠叨了一句：“你哥自己不会充啊？”梁洁便说：“他没有微信和支付宝，这些新鲜玩意他都玩不转，又没多少钱，充了就是了，我哥小时候可疼我了。”

好一个充了就是，前前后后我记了一笔账，这几年光给家人充话费，就已经开支了小三千。

这不算什么，梁洁对于娘家人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在网上淘进口食品寄给父母，每个月要给侄子买衣服。以至于她那个十四岁的侄子要买什么东西，从来都不找父母，而是直接问梁洁要。过年前，他想要一双限量版球鞋，梁洁二话没说，就在网上下单快递了过去。

2

我们的钱不是天上飘来的，都是一点点攒出来的血汗钱。为这些事情，我们没少拌嘴，她却习以为常，最后结果就变成了埋单的人是我，小气鬼也是我。

梁洁对娘家人倾尽全力付出，对婆家人却是另外一种态度，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让我特别难接受。

她只知道对自己父母好，吃的穿的用的都挑好的买，结婚四年，她从来没有给我父母买过一件礼物。她父母过生日，她买一大堆礼物，我父母的生日，她连个电话也没有。出去旅游，她买给她父母亲戚一大堆东西，根本就想不到我父母。

她的理由是：“你爸妈都有退休工资，平时在家里什么东西买不到？不需要我拿热脸贴他们！”

梁洁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当初结婚时，我父母不同意。梁洁家在乡下，条件不怎么好，我父母希望我找一个条件相当的女孩结婚，这事后来不知怎么传到了梁洁耳朵里。从此，她对我父母的态度就变得冷淡了，连叫一声“爸爸妈妈”都很勉强。

尽管如此，我的父母却鲜少跟她计较。因为他们觉得已经结婚了，就好好过日子，一旦婆媳矛盾激化，只会让夹在中间的我为难，他们心疼儿子，什么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3

去年年初，我爸去世，剩下老妈在家里孤苦伶仃，我自作主张把老妈接来一起生活，还把老家的两套房产变卖了，打算用这些钱在小区门口给老妈盘个门面，开家小超市，让她打发时间，赚点小钱，不寂寞。

老妈来之前，我特意交待梁洁，让她多体谅一下老人的心情。那段时间，我拼命表现，每天下班就买菜做饭。为让梁洁高兴，我又出钱让他父母、哥嫂去海南玩了一趟，就指望梁洁对我妈好一点。

结果，我妈刚到不足一月，就被梁洁气得想回老家。对此，梁洁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你妈什么都想管，连我上个厕所，都嫌我纸用多了，这又不是她的家。”

我承认，我妈节俭得有点过分，可也是为了我们好。比如她看不惯白天家里开灯，梁洁就说我们住一楼，不开灯，家里黑乎乎的；比如我妈把洗衣服的水节约在盆里，用来冲厕所，梁洁就说我妈不讲卫生，弄得卫生间到处都是污水。

去年五月，我妈的小超市开业，老人家每天守着营业到晚上八九点。婆媳之间终于有了距离，唠叨声也戛然而止。

小超市没有租金压力，生意做得顺风顺水，每个月都有七八千的收入。最近几个月却连续出现亏损，这种亏损不是因为生意变差了，而是因为梁洁发现了新大陆。

小超市变成了梁洁孝敬她爸妈的货源地，隔三差五就快递点烟酒糖茶，甚至连葡萄干、火腿肠等随手买到的商品，都要打包寄回家。

对于这样的生活，我实在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在自己的爹妈面前如此慷慨。我也曾想过，她是不是不爱我了？可她明明才怀了我的孩子，如果不爱，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怀孕？如果不爱，为什么当初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我始终记得，四年前寒冬腊月的那一天，我们掏光身上仅有的7块钱，点了一碗牛肉面，她把所有的牛肉都夹到我的嘴里，自己却说香菜好吃，吃着吃着，我们都哭了。

这种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生活，真的很苦恼，她让我又爱又恨！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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