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也许他是真哭了

刘诚龙

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老辈们歌是唱得蛮好,唱的比说的好听,好像真要给自己活一回似的,到头来却还是在替儿女活着。这回,这位杭州妈妈心口如一,不为儿孙做马牛,自个儿策马奔腾好生活。

我们成长是那么慢,源自给孩子断奶太迟了。杭州这位妈妈,孩子26岁,才下决心断奶,毋乃太迟了——城里儿孙,啃老的,几何倍数多于农村,此之故也。这回,孩子想买房,跑来再吸妈妈之奶,是断奶迟了之故乎?“像小时候的你一样,只要哭一下,说一声,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嗯哪,小时候想吃巧克力,呜呜一哭,妈妈给买来了；小时候想玩过山车,哇哇一哭,妈妈给买票了。哭啊哭的,那是假哭呢。这回是真哭。

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遍地高楼者,无一我安身；不说农村入城的,便是城里人也是: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交疏梦绮窗,没得人民币。城市之大,哪里有我一处安身之所?不是孩子不努力,不是孩子不拼命,读出书来,找工作是那么难；找到了工作又如何?几千块钱,温饱而已,月薪几千一月,房价几万一平。爸爸啊妈妈啊,我得工作几十上百年至几百年,才买得起一套房?我的泪,向天冲,天下孩子悲欢共,生死同,我心中,住房压得人最重。没得住房,哪来安身?没得住房,哪来立命?多年女朋友,冬雷震震,还没分手；夏雨雪,仍天地合；没买房,爱情已衰绝。

压力最重的,最是无人来助。这有互助,那有互助,唯有这个安身立命者,安不了身立不了命者,只能是“家庭互助”——除了老爹老妈,这世界没谁可以靠一靠了。或谓,有压力才有动力,有压力才有活力。父母对儿子买房说不,孩子才愿去争个奋斗的青春。是的,父母包办孩子一切,孩子指定长不大。然在买房事上,孩子再怎么奋斗,多数人也是买不起。不去想谁在勒住我们脖子,我们能想的是勒紧裤子——小病“自治”,大病互助；小事自理,大事父助——买房大事,别指望任何人来助,只有父母单向能帮。买房,不用给孩子包办,且扶孩子一把,付个首付啥的。这回不是假哭,也许是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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