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国颂：大地丰收（组诗）

阎晋

祖国

被一个人反复吟唱的

一定是我们的母亲

被每一个人反复吟唱的

一定是我们的祖国

生我养我的，给我骨和血的

母亲的臂弯和炊烟

祖国的大地和山川

我是你青春勃发的儿女

我是你中流砥柱的儿女

我是你老当益壮的儿女

无论如何，我们要说

你在，家就在

祖国常青，儿女就是娘身边

永不断流的河

1949年的金秋

让颜面苍苍的祖国，用红色和星斗

向世界重新命名——人民

以人民的名义，祖国挺直了脊梁

1978年的春风

让所有的生动，都鲜活于两个动词：

改革、开放

因而，生动就成为祖国的面孔

40年了，大地和海浪同时发现

你用成竹在胸的开放

深刻缓解了岁月成熟后

比金色还要浓烈的盛开和新鲜

每到黑夜降临，你

就会唱起那支让彩云和飞鸟

同时隐去翅膀的歌谣

然后满身披挂星光

睁开双目，为万物御寒

就像在这清晨

穿过河流的秋风自带香气

像开始盛大的果实

每天都是新的

像一座座闪着金光的城市和乡村

来往着欣喜的人民

站在一朵祖国的凤凰花上

我们仰面看见上苍

投向人间的第一缕蓝

大地丰收

我们用五彩向五谷致敬

我们用山川向河流歌唱

我们一次次面向太阳

向世界描述东方

站在中国的土地上

梦想和汗水，齐刷刷长成

黄皮肤的稻麦粟粱

风有多么柔软

大地就有多么安详

这些金色的稻田和麦浪

这些挺拔的玉米和甘蔗

这些心怀甜蜜的苹果和香蕉

正饱满起一年年中国的好时光

额头洒下多少汗水

心头就涌动多少阳光

黄土地、黑土地、红土地

山林、绿野和海洋

都在雕刻每一个劳动的力量

泾渭河谷，那个叫后稷的青年

左手的种子，右手的石锄

五千年了，依然耕作不辍

脚踩沃壤和水系

头顶云朵和昏晓

他指点星斗

教民稼穑在育民心

树艺五谷在于民意

正如一朵棉花给予的温暖

可以穿越千年

只有大地的儿子，才配叫农民

只有农民的双手，才配捧起丰收的果实

二月二，龙抬头。九月九，桂花酒

天坛敬天，地坛敬地

天地之间，我们只敬丰收

我们用山川向河流歌唱

我们用五彩向五谷致敬

举头三尺，我们致敬丰收

致敬与土地相依为命的父母和兄长

麦浪深处

站在麦浪深处

才知道，有多少深情的日子

曾被我们一一辜负

向上的麦芒，细微而尖锐

如果不能缝补天空

也不能缝合大地

那就请一寸寸扎进

忘记了耕耘与收获的心

嫩白的皮肤像惨烈的背叛

不能弯下的腰

如何把背影投入原乡

饱满的麦粒，灌满日月星光

那些金色的麦秸

明年，又将怎样银子一样

盘在我的头上

不要为一树风景歌唱

那里，曾是炊烟升起的地方

已经没有什么让你泪流满面

空旷的麦茬地里

起伏着孤独的竹马郎

回乡

每一次回乡，都羞愧难当

五凤山上的艾草

又长到了一年最高的节气

青翠的声音，遍地都是

这时，乡路上的行人和风情

也较平常繁茂了许多

这是故乡大熟的节日

风从山顶吹下去

在金黄的麦茬地里

像雄健的野兔在奔跑

那些麦子以更为急切的心

已经早于我

先叩响了隔年的门

回家的路只有在看到家园时

才最为漫长。只是不知道

那把经年未握的镰刀

是否因为，曾一次次

割开土地的胸膛，也割破

一个少年打磨生活的手掌

还记得我和他相依为命

在烈日下挣扎的时光

“只有紧握镰把，才不会磨血泡”

他教我的这个常识

至今，我一旦做事时

就不由自主紧握拳头

哪怕，手里平常仅仅是

握着一支没有分量的钢笔

回乡的路悠长

大地多么寂静而有力量

那些曾经爱过的植物和花朵

依旧是当时爱着的模样

就连一把山杏，也施施然

如当年欲黄未黄

穿过百里页梁

只为带着儿子

到祖山一跪，香火缭绕

我看见那些槐树茂腾腾的面孔

恰似我刚刚转身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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