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炮儿”卫玠之死

○齐 夫

卫玠死了。死得很奇葩也很独特——是被人看死的，这在史上可谓空前绝后。

说到卫玠，可能有不少人会感到陌生，其实这一位也是大有来头的。出身名门，曹魏尚书卫觊曾孙，晋朝著名清谈名士和玄学家，官至太子洗马，且名列“四大美男”。美到什么程度？卫玠五岁时即眉目俊朗，面如傅粉，唇红齿白。年少时乘车上街，观者都以为是玉人，纷纷往他车上扔水果，把他吓哭。骠骑将军王济是卫玠的舅舅，英俊潇洒，颇具风度姿容，是有名的帅哥，但每见卫玠，就叹息说“珠玉在侧，觉我形秽”；与卫玠一同外出，更是自愧不如，“与玠同游，冏若明珠之在侧，朗然照人”。

卫玠玉树临风，美如珠玉，远近闻名，粉丝成群，加上魏晋又是个特别讲究风度姿色的朝代，“娘炮儿”成群，“小鲜肉”成堆，而卫玠不仅美貌异常，且满腹经纶、能言善辩，所以走到哪里都光彩照人，众星拱月般受追捧。可他却有一条不济，身体羸弱，无缚鸡之力。大概是疏于锻炼，再加上为让皮肤白嫩，常服用很时髦的五石散（有点像今天的毒品）。不过，弱不禁风在当时不仅不算缺点，反而是“娘炮儿”们普遍追求的一种病态美，即便是那些身强力壮的猛男也常装出病恹恹的样子。曹操的女婿何晏，每天下班后，就穿女人的衣服，随身携带着化妆品，在街上晃来晃去，左顾右盼，看自己的影子美不美。史书这样写他：“性自喜，粉白不去手，行步顾影。”书圣王羲之也未能免俗，走起路来“飘如游云、矫若惊龙”，一扭一扭的，刻意模仿女性的娇柔和妩媚。

早在洛阳时，每次卫玠坐车穿行在大街上，状如白玉雕成的塑像，洛阳居民奔走相告，扶老携幼，倾城而出，万人空巷，纷纷站在路边欣赏花样美男，时人都叫他“璧人”，类似今日之“小鲜肉”。还有不少粉丝专门到他家门口，苦苦等候一睹“芳容”。一开始他还挺得意，后来也觉得不胜其烦，终日不得安生，干脆搬到外地去住，就这还是没有躲过。有一次他在南京，一外出就被热情粉丝们包围了，看他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见到偶像，大喊大叫，声浪喧哗，这个要挤进来摸一把，那个想靠近求抱抱。粉丝太疯狂，保镖不得力，卫玠又急又气又怕，呼吸不畅，血压升高，眼睛一黑，当场就晕过去了，回到家后不久就死了，时年二十七岁。一代美男，就这样香消玉殒，成了史上唯一一个因为美貌被活活看死的男子。

给卫玠送葬，又成了众多“娘炮儿”争奇斗艳的最好机会。他们倾巢而出，联袂而至，一个个擦胭抹粉，搔首弄姿，穿着女人的衣服比谁更像女人；把胡子刮得一干二净，还抹着厚厚的增白露，比谁脸更白，即“无不熏衣剃面，傅粉施朱”；衣服反复用香料熏陶，“偏能傅粉复熏香”，比谁的衣服更香；最后还比谁更像病态，更柔弱无骨，走路还要人扶着。丑态百出，却自以为得意。

就在这些不男不女的“娘炮儿”们变着法追捧“柔弱美”时，当上上下下都被阴柔之气熏得晕晕乎乎时，彪悍野蛮的异族铁骑纷纷南下，烧杀掳掠，攻城略地，如入无人之境。晋朝的男人因好脂粉味，少阳刚气，谈玄务虚，疏远刀枪，竟无还手之力，惨遭大量屠戮。短短几年，西晋王朝轰然倒塌。

卫玠提前死了，没看到亡国悲剧，他是幸运的；他那些“娘炮儿”伙伴，则不是家破人亡，就是仓皇逃窜。读史至此，感慨万分，于是想起一句网语“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娘则国娘”，话虽粗鄙，实为谠论，有鉴于此，岂能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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