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赤子——内蒙古纪行之三

□ 黎小强

核心提示：“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何处传来驼铃声，声声敲心坎”，我对沙漠的印象来自这首《梦驼铃》及其它。无边黄沙、残阳如血、驼队瘦长，这样的景象让人心动。

拎鞋、绾裤、赤脚，10月3日正午，我以这样的姿态亲近沙漠。

我的脚下是名叫银肯响沙湾的大漠，位于内蒙古达拉特旗库布其沙漠东端，是中国最大的沙漠旅游休闲度假地，内蒙古自治区仅有的两个5A级旅游景区之一，以“这里的沙子会唱歌”而闻名。与我装束恰恰相反的是，大多人戴帽、墨镜，围巾遮脸，穿防沙袜，武装到牙齿，以对抗风沙和强紫外线的侵袭。

我之所以解除“武装”，是因对旅行的一孔之见。旅行的实质是什么？或许是另一种生命体验吧。这样的体验越深入，生命的内涵便越丰盈。当我们用现代科技的诸多利器消解这种深层体悟时，实则在自身涂上了厚厚的绝缘体，阻隔了与大自然最切肤的体验交流。有如此偏见烙印心头，当导游渲染沙漠风沙如何大、紫外线如何强烈，从而建议购买像绑腿一样的沙袜、涂防晒物品时，我置之一笑。

“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何处传来驼铃声，声声敲心坎”，我对沙漠的印象来自这首《梦驼铃》及其它。无边黄沙、残阳如血、驼队瘦长，这样的景象让人心动。而当我们乘沙漠运输车、小火车登上悦沙岛时，满眼是黄金周里蜂涌而来的人群和五颜六色的娱乐项目，像一片纯净的天空被涂抹得乱七八糟。“我的心里藏着忧郁无限，如今人们生活都在改变，月牙泉是否依然？”一首《月牙泉》在心头流淌。

我就这样光着脚丫在三国沙雕园徐行，沙极细，大多温热，一些背阴处则清凉如水。想起多年前的傍晚，三亚海边，浪一层层涌来，亲吻我的肌肤，那是大自然亲切的爱抚。亦如今日，无论凉热，沙与我的肌肤之亲是那么亲密无间。其实，沙与水有着一样温柔，只是前者包着一层粗厉的外衣。几经磨砺，脚板渐感疼痛，但无怨无悔。

目之所及，也有孩子光着脚在沙地里尽情玩耍，或堆沙，或用塑料铲铲沙，或挖沙埋脚，或画上“心”形，惟见一小伙挖出一深坑，不知何用，我对他们投去赞赏的目光。发现一只黑色的甲壳虫，在沙上快速爬行。我很疑惑，以它之渺小，在浩翰大漠中如何生存，如何明了前行的方向。我追逐着它，以脚撩沙，它不断破沙而出，没片刻疑虑，继续疾行。大漠中，勇毅果敢或是生存的法则，甲壳虫即为印证。

欣赏赤子，并非摈弃现代科技带给我们的震撼。沙漠探险车、沙漠摩托、沙漠溜索、滑沙，它们在高低错落的沙地中纵横驰骋，风沙起，人飞扬，又是一种极致的生命体验。

一幕奇妙的情景出现在晚7时许，我们在高台上等车下山，却见昏暗的光亮中，驼队悠然而行，无视身边如云的人流、车流。久久凝视，身旁的人隐遁而去，我也只剩一双在暗夜中射出光芒的眼。于是，一切纯净了。大漠、驼队，少了残阳如血，少了驼铃悠扬，它们依然深深打动我。我却不知，那是怎样一种深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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