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与现实的灵魂拷问

观话剧《雨夜》有感

□闫轶哲

雾霾天久久不散,一场大暴雨即将来临。在电闪雷鸣中,某大都市的一幢豪华别墅里举行了一次同学聚会,其中有曾红极一时、结交过很多权贵的女歌星,有权重一时的官员,有阅历丰富的律师,有出版了很多书的记者兼作家,还有女海归、喜欢看韩剧的护士、家政女保姆,以及不久于人世的病人……剧中八个角色,精彩又富有个性。

戏剧开始时,如同平静的水面下藏着暗流。通过几个在场同学的对话,观众已经大体了解他们的过往经历和相互之间的矛盾所在。雨势加大,转折出现,同学会因为癌症病人赵明的出现,危机在老同学的欢声笑语、纷纷起舞中时隐时现渐渐逼近。赵明痛责恩人副市长杜海,是他的贪婪造成孟江大桥和九岭隧道的垮塌,断送了50多条人命。

面对赵明的泣血恸唤,正在被调查的副市长杜海受到了心灵的拷问,发出绝望的告白。杜海从小志向高远,刚到机关时,为了今后的仕途,他和初恋女友分手,娶了厅长的女儿,一路扶摇直上。曾经他也是富有理想的清廉官员,一心要守住底线,干干净净做人,清清廉廉做官。“可我守不住,一次两次,一年两年守得住……全世界都堕落肮脏了,我一个人高尚得了吗?”终于面对巨额诱惑,他没能守住底线,豆腐渣工程造成大量人员伤亡。

反观赵明,曾经是杜海的心腹,帮助杜海做过不少违纪的事情,一直良心不安,当得知自己即将离世,决定站出来揭发杜海:“即使走也要对这个世界做个交代”。

现实主义戏剧总会给观众带来一些不打折扣的“似曾相识”。这些知识精英年轻时都满怀理想和热情,但在社会打拼十多年后,却渐渐忘记初心,“种豆南山下”的避世类是一种,剧中不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人,比如爱看韩剧的女护士,比如女保姆……另一种,是变质,比如杜海,如同社会机体的一只脏器整体癌变扩散。

聚会结束,人散楼空,生活仍在继续,审判和拷问也在继续,响彻城市的雨声仍在继续,冲刷着每个人的灵魂,留给观众的是各种回味,各种思考。

《雨夜》不仅刻画了现实生活中当代人的不同生活状态,更深层次地剖析了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的冲突。与其用“丰富”与“匮乏”来表达物质与精神的冲突,不如用“疲软”与“坚定”,大是大非背后,责任有大有小,可又有谁真正无辜?有谁又能全身而退?

对于赵明来说,灵魂拷问以生命终点的临近为起点,现实丑陋,灵魂破败终得到修补,信念断裂终将焊接,这蕴含了创作者对精神回归的渴望与期盼。

《雨夜》直面社会生活,关注当代人的生存与精神世界,是一部刮骨疗毒,呼唤人们直面现实冲突、直面灵魂拷问的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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