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的冬天 （一）

梦中雪国哈尔滨

◎ 陈大刚

恰逢冬季，便起了去东北的念想，先入为主地想到那里的冰冷——天寒地冻，千里冰封，哈气为霜，滴水成冰。咨询东北的朋友，朋友回答：“东北的冬天也不怎么冷，与海南相比，温差也就是40℃—50℃摄氏度；哈尔滨的冷也简单，就相当于你把手放在家中冰箱的冷冻室。”听了这话，我吓得连舌头都伸了出来，几乎取消了行程。

在这种心理状态下，我的东北行就有了一种“悲壮”的味道。收拾行装时，背心有一股冷飕飕的寒气如蛇一样在蹿，总觉得有一支冰冷的长矛，从冰天雪地里向我刺来。我把毛袜、毛裤等往旅行包中塞的时候，分明就是壮胆，好像它们就是温暖的盾牌，并在心里鼓励自己：“不要怕，不要虚！”

到达长春后，站在东北的大地上，终于松了口气，也并非想象中的恐怖：屋子里有暖气，感觉很好；室外最高气温虽然是零下8摄氏度，但还受得了。去郊外的净月潭，旷野里虽然布满了雪，净月潭偌大的湖面虽然已经结了厚厚的冰，但我仍然能闲庭信步一般，在湖边潇洒地说笑、拍照，手虽说有些僵冷，但搓几下就没事儿了。我甚至还能面对白雪皑皑的湖面，用心“聆听”它的纯洁、寂静、空灵与超然物外，想象夏日夜晚净月潭满天星月的温馨与浪漫。

但是，我的好运气从抵达哈尔滨那刻开始，便一切都结束了。

到哈尔滨时，虽然还不到晚上7点，但已是明显的夜晚氛围——东北的夜来得早，基本上到下午4点，天就不通商量地放黑。我们的车进入市区时，早已是满街华灯。与长春不同的是，街道上的行人，几乎都戴着帽子、手套。公共汽车站候车的人稀稀拉拉，无一例外都在跺脚。街道两旁的灯光，在寒风中瑟缩，似乎冷得发抖。

第二天上午，哈尔滨的朋友开车来接我，首先去的是太阳岛。从景区下车，我习惯性地走到空地上伸腰，舒展四肢。手脚腰才一动，一股说不出的寒冷“呼”地就打在了身上，我本能地蜷缩身子，一个趔趄，几乎一下就摔倒在雪地里。在狼狈中站稳身子，头就不管不顾地往衣领里缩，口中不由自主地喊出来：“冷，冷，冷！”边喊就边往车里退；同时，赶紧把羽绒服帽子拉到头上，帽子却像纸壳做的，不顶用，把手揣到衣兜，里面没有一丝温热的气息，又把手抽出来，在寒彻的空气中乱甩。朋友见我这小样儿，急忙拉我到就近的小店，不由分说，拿了棉帽、手套让我戴上，这才感觉手和头终于找到了“避寒所”。

坐游览车进入景区，里面的雪比昨天从吉林到哈尔滨路途上看到的野外的雪还大。光秃秃的柏树、桦树枝丫上挂着冰凌条，松树上压着重重的雪团，树林间没有空地，全是厚厚的雪，风一吹，雪地里就飞扬出迷蒙的雪雾，透过树林看出去，白茫茫一片。远处的房屋之类，只有若有若无的浅白的一抹轮廓……

到了主景区下车，朋友介绍，里面正在打造雪雕“冰雪大世界”，今年的主题是意大利风情。果然，迎面便是一段偌大的雪墙，长数十米，高有20米，如雪峰一样气势宏伟。雪墙正中主体部分雕塑的是意大利作曲家、小提琴巨匠大师帕格尼尼，一头张扬鬈发随风乱舞，桀骜不驯，双手抚琴挥弦，如痴如醉，让你感觉大师一腔热血倾吐在琴弦上，弹奏着天地间恢宏的乐声，让雪的世界顿时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然而，一阵心潮澎湃之后，没想到，接下来才是“噩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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