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时节海棠红

□杨永祥

春节假期，各大景区人满为患。我没有出去“添堵”，而是窝在家里看书。当读到“二月巴陵日日风，春寒未了怯园公。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时，猛地想起，早春时节的桑城乐至，应是海棠火红了吧？

不似一千年前的巴陵那样“日日风”“蒙蒙细雨”，从立春那天开始一连好几天，乐至都是朝朝霞光日日暖的天气。所以这里的海棠应该不仅仅是“不惜胭脂色”，而应是畅然开放了。

我怀着有些急切的心情登上崇教坡的半腰，发现在那密林深处，隐约透着一抹火红。我放轻了脚步慢慢地靠近，生怕弄出声响来吓跑了它似的。是的，那正是一株海棠，一株深掩林中的海棠！许是见的阳光太少，又或许有些营养不良，它显得稍许单薄。枝端的花已经开始绽放，虽然为数不多，但仅看那舒展的瓣与鲜艳的红，谁又会想到它是在层层遮掩之下开放的呢。而那些密生的欲破的花苞，好像铆足了劲的短跑健将，只等一声枪响，便会冲刺而出。此时，飞来一只不知名的小鸟，正好落在花开得最艳的枝上。小鸟环顾四周，然后偏着头看了看盛开的海棠花，便开始卖弄起它的歌喉来。虽不能破译它的信息，但我想它定是在歌唱这掩藏的美丽。

拾级而上，由半腰来到坡顶。这里可谓是花的海洋了。先入眼的是一片腊梅，那垂首于枝上的零星的小蜡花，似乎并不领情于春风的送别。接着是一片素洁的白梅，身处其中，即使在暖阳下，也让人不禁想到“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意境。紧挨着是一片红梅，虽然开得很盛，但总觉有些暗淡，暖意不浓。

走过黄兰林，拐一道小弯，便听到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定睛一看，那期盼中的一片火红不正在眼前吗？！那不绝于耳的欢声笑语，正是从这片火红里散发而来的。那些穿梭其间的红男绿女们，争先恐后地寻找开得最盛的树，攀着花最多的枝，贴着最红的瓣儿，摆着最美的姿势，绽着最灿烂的笑……小孩子们也不甘示弱，他们把陀螺扔在了一边，把摔炮揣进了衣兜，让风筝瘫软在地上，纷纷融进了亲近这一片火红的幸福里。有些孩子还担负起了小摄影师的角色。

我移步近观，发现这里的海棠花除了少数花蕾，都已悉数盛放，比坡腰的海棠花期更早。原因并不是海拔差异，坡腰与坡顶垂直距离不到十米，这样的高差还不至于导致花期的明显差异。真正的原因应该是这里没有密林高树的遮掩，而且直面东方，这里的海棠树总能在清晨沐着第一缕阳光而醒，于傍晚送走最后一缕阳光而息，因此能早早盛放。我靠近了一枝，想仔细端详海棠花的丽容。她们虽是一色的红妆，却有着百种的姿态：有的如奔放的辣妹展露枝头，有的似待嫁的新娘半掩在绿叶后，有的像微醺的贵妃娇态盈盈……全然不似白梅的冷艳与红梅的暗淡。

“哇，真美!”

一声惊叹打断了我的遐思。两个青春靓女正挥舞着手机朝这儿飞奔而来。

“哈哈，来来来，拍几张吧!”

我想，红花衬靓女，定会融汇出一帧帧娇美景致。于是，便把那一树的艳丽让给了她们。

这时，衣兜里的手机在不停地发着信息提示。我点开微信一看，诗友群里竟然也是海棠一片，有武汉的，有岳阳的，有重庆的，有成都的……宛然置身于热闹非凡的海棠花展。群里洋溢着浓浓的春意与火热的激情，似乎毫不在意正在不远处逡巡的春寒。

是啊，看那一树树海棠花，正如一团团篝火，它的火热让寒士不再、怯意远去，它的艳红将染遍万里江山，它的激情引领着万物生机萌发、昂扬生长。

好一片早春时节海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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