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跋】 一场跨越80年的美学对话

华文

《茶与美》

作者:(日)柳宗悦

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形之器即是心之器。唯有在看穿肉眼看得见的姿态时,没有形体的心才会涌泉而出,又,也可以说是物是将肉眼看不见的心所呈现出来的型。”

——柳宗悦

何为器之美?我们常说,不同的时期的审美是不一样的。美,是会随着时间而不断变化的。那么,对于茶道美学于茶器鉴赏而言呢?它们是不是也会在时间中有所变化呢?

《茶与美》是柳宗悦的代表作品之一,里面集结了他对于“茶”与“美”的重要观察与批评。柳宗悦是日本著名的名艺理论家、美学家,被誉为“民艺之父”。

20世纪40年代,当时的主流审美都是那些精美的艺术品和珍稀品。可是对于普通的百姓而言,那些精美的物品都是遥不可及的。别说亲近的机会,可能连遥遥相望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时候,柳宗悦提出了一个审美的新架构——“用之美”。他认为,真正的美,就隐身于被人们称为“下手物”、被上流社会不屑一顾的日用品之中。因为这些健康的、不做作的、自然的,陪伴人们度过充实生活的日常器物,才符合美应该具备的标准。同时,他赋予了“下手物”一个崭新的词汇——“民艺”。

在就读日本东京帝国大学文科部哲学科时,柳宗悦就察觉到了生活中民艺品的实用美学,提倡“用之美”,并开始收集、研究日本及朝鲜的民艺。多年来,不论在保留日本传统工艺美学方面,或是在培养大众对于民艺用品的美感方面,他对之后的创作者都有了深远的影响。

心,是器物创作的依归。在《茶与美》中,柳宗悦从“用之美”谈到了“无为之美”,从茶器的实用性晋升到了最高的精神层次无为。

在《茶器之美》这本书中,译者李启彰将茶器的欣赏分为了“实用性与美感”,“个性与自我追求”与“精神性与修为”三个部分。“实用性”,自眼、耳、鼻、舌、身的科学视角切入；“个性”,以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探讨陶艺家与消费者在人生不同阶段相互的共鸣与互补；“精神性”,藉由金、木、水、火、土的五行观分析陶艺家自身的修为,与创作之间的连结。

在第三部分“精神性”中,包含了有为和无为。而柳宗悦对审美的唯一的坚持是美必须是“无为”的,也就是“无事之美”。

那什么是“无事之美”呢?译者李启彰认为,无为只和个人修为有关系。“如果创作者能放下我执,让心性谦卑地向自然靠近,属于自然之力的鬼斧神工就有机会注入于作品之中。”

而柳宗悦在《美的法门》中谈到“无为好丑”的基础,人如果回归了本真,那么便能达到无有美丑的境界。柳宗悦希望物器的创造回归无铭民艺品的初心,创作者秉持谦卑,依赖的是外在的自然之力,少了人为自身的意识干预,就可能成就如有神助的精彩。

除了“无为”,“直观”也是柳宗悦贯穿《茶与美》这本书的两点审美精髓之一。“直观,所以不依赖于任何外在信息,直观透视器物的本质,直接感应作者所传达那接近自然的悸动。”

当观赏者的修为接近了自然,直观便得以产生。所以,心,才是器物创造的依归。

《茶与美》从陶瓷器之美到茶碗、茶器,从光悦论到绘画、织染,从奇数之美到日本之眼；柳宗悦从“用之美”到“无为之美”；从知识分子使用的词汇“侘寂”到市井小民的日常用语“涩味”,对茶道美学和茶器鉴赏进行了全方位的论述。《茶与美》如同暗夜中的一座灯塔,端看我们如何透过它来咀嚼这个世界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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