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 扫灶头

习俗是一个民族的因子，也是一个地方的符号。笔者家乡连山流传着“三月三，扫灶头”的习俗。

农耕时代，社会生产力低下，社会经济落后，人们的生活极端贫困，生活用具也很简陋，大多是木制、竹制、石制和泥制用品，如像什么竹制的背篼、苕箕、撮箕、簸箕、刷把，石头做的磨子、碾子、砧窝……等等。而今这些东西许多已经退出了人们的生活空间，变成“文物”了。那年头，人们煮饭用的灶台，大多是泥土砖头砌体。富裕点的家庭，就在灶台上抹层石灰，后来进化到抹水泥，再后来贴瓷片，现代厨房更是大理石或花岗石集成灶台厨柜，美观实用清洁。泥土垒砌的灶台，容易吸引蚂蚁打洞筑巢产卵，繁殖后代。不仅蚂蚁喜欢在温暖的灶台内筑巢，还有什么蜈蚣虫、草鞋虫、偷油婆（蟑螂）及耗子等害虫，也常在此处安家。这些家伙不仅偷食菜油、米面等食物，还会带来病毒伤害到人。

记得1965年端午节前一天，中午饭时，我正铲锅巴，突然灶台垮塌了。连山俗话说“运气不好，背时倒灶。喝口稀饭，硬掉牙巴”。“唉，真倒霉！怎么办啊？”我急得焦头烂额，不知所措——父亲远在贵州工作，家中只有妈妈和一岁多的弟弟，妈妈和我都不会“打灶”(连山土语，意思是做灶台)。正在着急时，爸爸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原来，他提前回家耍探亲假(按惯例他每年春节回家过年)。他放下行李，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开始打灶。清理老灶台时，里面藏着一条香蕉大小的菜花蛇，父亲把它弄到院子后边的竹林中放生。这件事让我深信，泥土灶台真的会藏虫虫。

农历三月三，正是季春初始，各种花草竹树都蓬勃生长。人们开始采摘野菜，什么猪屁拱(摘耳根)、灰灰菜、水芹菜、香椿芽、枸杞尖、香甜艾等等。有一种叫“雀雀草”的野菜，长着对称锯齿小叶子，会开白色碎米小花朵。外婆每年三月三这天，就要扯一把“雀雀草”，拿回来扫灶台，一边扫还一边念：“三月三，扫灶头。虫虫蚂蚁，爬去外头。不吃我家米，不偷我家油。灶神菩萨，多多保佑。”她老人家说，只要这么做了，就不会有害虫爬灶头了，家人也会减少病痛，还能得到灶神菩萨的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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