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苦瓜 □栗子

苦瓜应该是为这炽热的夏天而生，一想起它，我便满口生津，唇齿间都是清凉。

为什么这样喜欢苦瓜？是喜欢它漂亮的外表？是喜欢它苦涩的汁液？是喜欢它厚实的肉体？

其实，我小的时候常抗拒吃苦瓜，想不明白：这菜如此之苦，为什么还要种它、吃它？妈妈教导我：“良药总是苦口，况且苦瓜虽苦，隔餐再吃就不苦了。”

我更加不明白了：为什么隔餐再吃就不苦了？那么，苦味又跑到哪里去了呢？

后来我发现，与苦瓜同时入锅炒的配料不仅不苦，而且非常好吃。于是我专挑炒苦瓜中的配料来吃，油爆蒜米、豆豉、青椒，滋味特别美妙。“这就是苦瓜的特点，它只是苦自己，不会把苦味传给同炒的菜。所以，苦瓜又叫君子菜。”妈妈进一步教导。

君子菜，好神奇、好高尚啊！

从此，我开始关注苦瓜，尝试用苦瓜做各种菜肴。

没有经过处理的苦瓜，不近人情地苦着。我遵循妈妈的教导，先用小勺挖去肉和籽，再仔细刮掉白色内膜（妈妈说，苦瓜的苦味大部分来自这层膜），切成丁，水烧开，倒入苦瓜烫一下。洗净锅，两勺酱油、三勺糖、半勺盐、一勺生粉、适量水，调均匀。花生米爆香，小葱花切碎。爆炒红椒，倒入酱汁烧至浓稠状，混入苦瓜、花生米、小葱，翻炒后均匀装盘。妈妈最喜欢吃的这道宫保苦瓜，味道真的不错。如果时间充足，可将烫过沸水的苦瓜只简单入锅炒干水分，装盘放上半日再正式炒过，这隔餐苦瓜会微微地吃出甜味来。如果时间更充足，将苦瓜酿了肉馅，上锅蒸熟，便是老少皆喜的一道菜。天热得难受时，将苦瓜焯过水后凉拌来吃，甚是开胃。

清代屈大均在《广东新语》说，苦瓜“其味甚苦，然杂他物煮之，他物弗苦，自苦而不以苦人，有君子之德焉。”想想，但凡苦味之物大都为解热消暑而生，如此说来，苦瓜不仅有君子之身，还有君子之功呢。

我极为欣赏苦瓜的处世之道，苦自身而不殃及他人，解他人之暑而不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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