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 雨□许 敏

“小寒”像是一根针，挑破蓝天以后，我居住的城市每天都漏下雾雨。这样的雨太小，肉眼都看不到，只感觉到有凉丝丝的潮湿的东西从脸上滑过。而楼房、树木、桥梁这些清晰的事物，都变得模糊起来，我所看到的世界成了一个幻影。我也知道自己这是井底之蛙，只看到头上的一片天。与重庆相比，这里的雾雨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有一次我乘坐飞机穿越重庆一道山谷，飞机的头钻进了雾雨中，但两只大翅膀无法收拢，被卡住了，怎么使劲都不行。飞行员只好开着飞机退回来，也不敢轻易去往附近几个城市，一直飞到北京才安全着陆。

绝大部分时间我呆在自己的城市里，每天乘坐公交车上下班。雾雨迷漫的这些日子，公交车也很压抑，生了一肚子气，司机只好一手掌握方向盘，一手拿抹布抚慰他眼前的挡风玻璃，可能他爱人或是女朋友是个圆脸，他只擦拭出一个圆形，仅容得下他自己看清道路。坐在封闭的车里，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都发生了哪些变化，我赤脚走过的道路是不是原来的样子？

刚下车，我就发现一位老太太滑倒在路上，手中的菜篮子里滚出几个马铃薯和鸡蛋，有人扶起了她，但人们没有围观，交通没有堵塞，社会也没受到什么影响。当我走过反贪局大门外时，看到前面不远处一位认识的官员突然身子一歪，脚底下像装有滑轮，一直滑到这个大门边，如果不是大门外的台阶挡住，他肯定一头栽倒到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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