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书评 不凡历史的诗化写真

文/张德明

毫无疑问，李少君一直有着一种驱之不去的“史诗”情结，从他对杜甫的推崇中不难得知。在许多场合，李少君都曾盛赞过杜甫的伟大，他认为：“杜甫的人生就是不断自我修炼的结果，正因为他坚持自己的理想，主体性非常强大，走出了个人的小我，走向大我，与普通的百姓相处一起颠沛流离，感受到了人民的痛苦，才成了具有人民性的伟大诗人。”某种程度上，李少君创作的《闯海歌》（收录于诗集《海天集》），正是他追摹杜甫、创构史诗的具体实践。这首500余行的长诗以海南筹备建省建经济特区的1988年初为背景，通过个人真实遭际的如实书写来折射变革时代的历史场景，将那个大潮涌动、风云际会的伟大时代进行了诗化写真。

诗中的主人公“我”，是一个大学尚未毕业的学生，他受海南建省办特区的历史壮举感召，随着“十万人才下海南”的潮流来到宝岛之上。“我”虽然见的世面并不多，但受“奔赴真正的远方和自由的天地”的心灵诱惑，毅然踏上了海南大地，开启了向“社会大学”学习的新生活。在诗中，“我”从海口出发，中经天涯海角，戏剧般地遇到不少人和事，遭遇困境和阻遏，最后又一一化解，终于平安地重返海口。这是一个有始有终的行走过程，似乎预示着在海南“闯荡”的收获与成功，而天涯海角上的种种见闻与不凡遭遇，又暗示着此番行走中难以避免的风险和困境，它们不时检验着“我”在此闯荡的勇气和决心。当所有的困厄与险阻被一一克服，“我”“已从一个青涩学子，历练为既有经历又有故事的闯海青年”，勇敢的“闯荡”赋予了“我”历练的甘苦、珍奇的成熟和可喜的成功，从这个角度说，在那个特定的历史时代，许许多多如“我”一样的“闯海”者，他们的努力和付出都是具有价值的，都值得充分肯定。

从诗歌史上看，一个优秀诗人总是有多种笔法，每一种笔法适用于不同的表现对象和艺术主题，杜甫的《秋兴八首》与“三吏三别”正是两种迥然不同的笔法，前者的繁富华丽与后者的朴实通俗，共同成就了杜甫的丰富和伟大。作为李少君，他的《神降临的小站》《西山如隐》等篇章写得宏阔而幽深，而《闯海歌》则显得自然而平实，二者也共同塑造了其诗歌世界的立体化与丰富性。

“我是有大海的人/我的激情，是一阵自由的海上雄风/浩浩荡荡地掠过这一个世界”，诗人以这首《我是有大海的人》，来作为《闯海歌》的尾声，也许是在告诉人们，每一个勇于“闯海”的人，最终都将收获一片属于自己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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