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历史的艺术想象

剧透作者：邱志杰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时间：2019年10月

■肖承森

依据一张明朝古画《上元灯彩图》，艺术家邱志杰生发出一个庞大的《邱注上元灯彩计划》。其中《剧透》是一套散文、书法、绘画三位一体的创作。作者将上百个中国历史上循环出现和对应于人类情感中亘古不变的意象定义为“角色”，事涉宫廷、市井、华夷、治乱、文教、武功等，以文字和图像一一为其制作“绣像”，构建了一种融合中国当代文学和当代艺术难以定义的跨文本存在。

明朝古卷《上元灯彩图》，显然不像北宋年间的《清明上河图》那么著名。前者为素人所作，绘者来自民间，语焉不详。不似宋代张择端，专司翰林画院，一代大师，名留青史。

古卷所描绘的是明万历至天启年间的风俗人物。想必明朝豪富显贵，附庸风雅，倾慕北宋《清明上河图》，便去民间定制。画中再现了明太祖朱元璋定都南京后的元宵灯市盛况，是了解明代社会民俗、金陵特色的重要作品。在历史学家眼里，《上元灯彩图》的价值毫不逊色于《清明上河图》。从绘画艺术上来看，技法与风格，都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幅古画，引起了当代艺术家邱志杰的关注。

2010年，“邱注上元灯彩计划”应运而生。该计划旨在先临摹，后注解。注解版的《上元灯彩图》，长2米，高0.26米。画卷中熙熙攘攘的人群与各不相同的身份，外加酒肆茶舍风情，使邱志杰产生了一个大胆想法。他要执行一个庞大的“历史剧推演”计划，令画中每个人物都有属于自己的“剧本”，由此衍生独特的艺术装置。

一个历史人物与一种艺术装置，貌似格格不入，但在邱志杰的手中合二为一。邱志杰说，由《上元灯彩图》而来的《金陵剧场角色绣像》，是一个展览，也是一次演出。因为，每个装置都有操作者。在观众面前，关于历史的艺术想象，让艺术家与作品愈发鲜活。

《剧透》即《金陵剧场角色绣像》，可以看作是邱志杰“历史剧推演”计划的“跃然纸上”。受介质局限，“绣像”无法活动，但邱志杰亲笔书写的“绣像”解说，以及绘制的“绣像”装置，依然给人以活灵活现之感，丝毫不输剧场、展览，让无缘现场的观众大饱眼福。

邱志杰的毛笔字凌厉、潇洒，有个性。对于人物的注解，更展现了这位艺术家的学识渊博与敏锐洞察力。令人惊诧的是，书中一百多幅绣像，除了“幼帝、太监、优伶、骑兵”，居然还有“北伐、海风和相思”。我们不得不佩服，邱志杰所创造的“文字与图像”相结合的“绣像”，将一切不可能变成可能，将可能淬炼成超越。

让我们来看看邱志杰如何诠释“书生”。他说，“书生深信一篇文字能歼灭千军万马，并将超越时间不可磨灭。他深信自己的肉身只是为了召唤一些特定句子降临而准备的工具，而这些句子将长久地照耀这个世界。”邱志杰将书生描述得既美好又天真。为之设计的艺术装置为：“两个电风扇组成眼镜形状。眼镜在鼻梁上的支架被一个轮子取代。眼镜腿成为独轮车的扶手。表演者推着眼镜独轮车对着各种物品吹风。”书上的图画，使人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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