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味的报复

近日看到全国人大法工委对野生动物修改立法的消息后，我想起网上传说，曾有人吃猴脑，那猴子凄惨叫着，浇在打开天灵盖的猴脑上的热油沸腾，让人毛骨悚然。还有苏州名菜“松鼠桂鱼”，也很残酷，鱼儿被剐、被切、被油炸了，端上桌时还务必活着，嘴巴翕动，否则不足以展示厨师的手艺。

钟南山院士在“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出席新闻发布会上说，病毒的第一个“超级传播者”来自“野味”。事实上，从17年前的广州非典源于果子狸，到如今武汉疫灾源于蝙蝠，还有世界上HIV病毒来自于非洲的黑猩猩或白眉猴，马尔堡病毒来自于非洲猴子，拉沙热病毒来自于老鼠，麻风杆菌疑似来自犰狳……那些本来并不会危害人类的动物，它们与人类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保持着生态平衡的状态。然而，人类却老是侵入它们的栖息地，把它们关入铁笼，大吃特吃。人类是亲尝饕餮，却被饕餮反蚀。

我想起20多年前，我在一个山乡工作，亲朋来到都说爱吃山里的野味。说真心话，我并不觉得好吃，大部分野味皮糙、肉厚，它们肌肉纤维发达，肌间脂肪少，普遍口感较差。野味并不美，大部分生前臭味熏天，身上还带有毒素。人类自狩猎起家起，至今已经成为了顶级猎食者，那些经过几千年人类驯化，成为写在食谱里的美味，都是家禽类的。然而，那些没有进入食谱的野味，只会难吃、有毒。比如养殖三文鱼就比野生的鲜美，养殖的肉鸡比野鸡口感好得多，野牛永远吃不出雪花肥牛的感觉，野猪肉则又臭又硬又硌牙。众人听了用奇异的目光看着我，纷纷说，吃野味，就是尝个鲜，猎奇，好玩，吃下后还可以食疗进补，比如吃虎鞭壮阳，吃穿山甲通乳等等。我第一专业是学林学的，明白一个物种的消失对人类意味着什么。那种危害，就像松毛虫的天敌鸟儿灭绝了，那松叶很快会被松毛虫一扫而光，大片松树林会死去，进而危害人类的生存空间。

我离开山乡已近20年了，眼见着那野味在有些人看来，逐渐成为一种价值符号，它稀缺、昂贵，甚至成为了区分阶层的显摆、时尚、满足、身价。人们在虚荣中饕餮野味，吹嘘野味好吃，请人吃野味成了一种奢华与炫耀，并迅速泛滥起来。据报道说，有座城市，各大小餐馆门前的招牌上，不再敢写着“里面有野味”，然而后厨铁锅里，却依然煮着各种野味，宰杀仍在持续。曾经看过一则网络宣传，说最好吃的五种野味，分别是野猪、斑鸠、野鸡、野兔、竹鼠，公开为野味叫好。还有人说，六大野味分别为泥鳅、黄鳝、小龙虾、螃蟹、稻花鱼、娃娃鱼，不过补充说明，娃娃鱼是保护动物不能吃。可是许多人听了，都说那前五位不是野味，只想吃第六位的，花多少钱也在所不惜。

有人说，某些人坏就坏在一张嘴上。动物有灵，人须节制，那动物的灵性，就是野味对人类报复。古语，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为人者，首先要理清与自然的关系，才能彼此免遭涂炭，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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