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与水滴

□西江东流

突然袭来的疫情直把2020年春节搅得一塌糊涂。公共场所封闭、酒店停业、影剧院关门、庙会灯会停办……马路空空，千千万万的人被迫宅在家里，“戴口罩、勤洗手、常通风、不聚会”的广告铺天盖地，电视里全是疫情发展的数字和阻击疫情的新闻。醒了再睡，睡了再醒。国家已宣布春节假期延长，两会延期，铁路、民航、公共交通上座率降至冰点。各个小区封闭，进出必须测量体温，出出进进全成戴口罩的人，电视里不时宣称到了一级响应、战时状态……一天天往前推着，思想上开始紧张起来，更加体会到自己的渺小，更加意识到国家的重要，更加向往和平与安宁，更加怀念加班苦干的日子。

同学们询问周三读书会开学的时间，不得不在群里下发通知：“因疫情肆虐，原定2月5日（正月十二）开学的读书会延期开学，何时开课另行通知。”大家一片哗然，但又在预料之中，纷纷发表议论：“太平的日子感觉不到，可一旦失去，就会倍加珍惜。”“祖国是江河，我是小小的水滴。大河没水小河干，小河水少大河浅。”“周三读书会本身就是社会的一个小小的细胞，她始终是与国家的命运捆绑在一起的。”“国家是大海，自己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国家是高山，自己只不过是一粒微尘。”

一觉醒来，手机屏幕闪烁，打开一看是朋友的打油诗：“天降瘟神疫情急，隔离家中日如年。亲朋咫尺不相聚，微信视频聊思念。鸡鸭鱼肉吃得烦，白日梦长夜难眠。看罢神剧看春晚，夫妻争台瞪双眼。”哈哈，我倒想，家庭和睦的好说，多放几天假正好休息，可夫妻关系紧张的，面对这绵绵假期情何以堪？大眼瞪小眼，你烦我更烦。果不然，一位同学在微信里留言与妻子冷战，彼此已经好几天不说话，在家睡了吃、吃了睡，哪里也不能去，就跟坐监似的。

电视看着，手机抱着，疫情的变化已波及全国乃至整个世界。进出小区的检查站管得更严了，周边站满戴红袖章的人，测温仪在每个人的手腕或额头逡巡，岗哨前面的桌子上铺着白布，上面放着登记簿，绝不放过任何可疑的人。

下午到街上购物，绝大多数商店的门紧闭着，只有一家超市纳客，我赶紧把方便面、桔子、萝卜、白菜、瓜子装进兜里。社会发展到今天已经进化成一部机器，严谨而细致，所有的职能部门、每个人已演变成相互依存的零部件。试想，如果我们住的房子里没了水、电、气、暖、网络、电视其中任何一项，生活质量都会降低，甚至会影响到各自的生存。下水道堵了，两天就会把人熏坏；医院停摆，病患就会满街满巷；马路毁坏，城市将会瘫痪；粮油果菜断供，人们定会急得骂娘……离开物质资源的支撑，任何文明都是空谈；当今的世界，是各种文明相互碰撞融合的整体，的确是谁也离不开谁啊。

生活的自由一旦失去，会感到无比的别扭，别说外出，下楼散步也受到限制。女儿反复打来电话或微信提醒：“出门一定戴口罩，没事别到处转悠，保护自己，就是保护全家。”“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妻子的话更为严厉：“真的别拿自己当回事。不是为了这个家庭，是没人管你的。”

好说歹说，争取到了楼下散步的权利。散步者相互提防，一看有人过来，先看看对方戴没戴口罩。戴了，可以靠近；没戴，对不起，躲得远远的。散步的当儿，电话与朋友沟通，探究疫情的因由。说来议去，得到一个共识，疯狂的疫情是大自然的报复。有些人根本没有敬畏之心，什么都敢吃，刺猬、老鼠、穿山甲、果子狸、蝙蝠、蛇……上次非典就是吃果子狸惹的祸，这次听说是吃蝙蝠引起！翻看新闻，惊诧！2018年5月就发现了这种病毒，可都没当回事，可悲可叹。

与一哥们儿电话聊天，说到节后搬家的事，对方建议找人看看日子，我说不看了，想想这次疫情啥都明白了，什么风水、属相、八字，在大势面前是那样不堪一击。国家平安，才是最好的风水。

站在老屋阳台上南望，楼前的那条河清澈见底。河里的野鸭成群结队，自由自在地游动，忽而潜入水底，忽而点头致意。看到它们就会想到南水北调，就会想到湖北的丹江，就会想到全国是一盘棋。河那头的兄弟姐妹正在经受疫患折磨，我们在家隔离几天又算得了什么？

这时，忽收到一条微信：“试问哪个国家有这种执行力？一纸命令，封城！一声呼喊，千万名医护人员离开亲人冒死奔向灾区！一个号召，14亿人民春节不出门！一声动员，几天建多所医院！不用动员，企业家数亿元善款捐赠灾区……唯有党领导的大中国，上下齐心、众志成城、科学施策，一切病毒将被消灭干净！”

就在我写出以上文字时，电视里传出好消息，除湖北外全国确诊病例已连续16天下降，各地陆续复工复产。心里一片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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